她知道,他是做大事的人,有时候不能以普通人的眼光去看。
因为,他是领袖,不是英雄。英雄可以揭竿而起,义气用事,是人人崇拜的对象。他却不可能冲动行事,也不可能事事言行磊落,他必须顾全大局,隐忍有度。
站得越高,权利越大,可以利国利民无比伟大,却也必须自私自利阴险狠辣,甚至卑鄙无耻。
可她总是希望,在抛开国家、天下后,他至少还能对她稍微坦诚一些。
现在,到底涉及到她的家人,她想求个明白,难道也不行么?
“锦业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现在,你回屋去安抚爹和娘,让他们不要担心。”
沉默了许久,织田亚夫才收回远眺的目光,伸手抚了抚轻悠的头。
这时,十郎从外面回来,怀里抱着个大铁笼子,里面霍然正是之前被拉在狩猎场上的小熊猫黑黑。
又说,“最近家里事多,我把小叔送到医院住着,也方便那几个上海来的专家观察病情。省得他听到些风吹草动,就操心。这只小熊猫我已经让他们打了疫苗,也洗干净了,你要养着玩就养吧!”
轻悠心里已经有些发凉,可是接过十郎手上的小熊猫,听着男人说的话,十郎解释一大早不见的原因,就是去找这小熊猫,还专门询问了饲养方法,很是讨好的模样。
抱着笼子的手指,紧得关节发了白。
“轻悠,别怕,一切有我。”
织田亚夫将脸色差极的小人儿抱进怀里,轻轻揉着她僵硬的背,有些欲言又止。
十一郎看着,心下也着急。
就算跟着织田亚夫十几年,他也猜不透主子的心思。他担心轻悠的不理解,想要说什么,就被织田亚夫的眼神给打了回去。
这时,丫环来请轻悠和亚夫到大屋。
轻悠将小熊猫交给了十郎处理,迳自往大屋去。
织田亚夫看着小女人绞着小手、硬挺着背脊的背景,眉头渐渐沉了下去。
……
又回到大屋,便看到仆人们都在收拣桌椅,打扫一地的残渣。
轩辕瑞德双手负背,站在堂中,望着神翕上的那块歪掉的御赐扁额。
而轩辕宝仁亲自搭着扶梯,上去正扁。
织田亚夫只扫了一眼,就知道他回来前,这屋中必然有一番激烈的唇枪舌战,甚至还动到了真刀真枪。
似乎是听到他们的脚步声,轩辕瑞德转过身,轻悠急忙迎了上去,扶住了父亲。
“爹,我……”
话就被轩辕瑞德打断,他看向亚夫,道,“亚夫,你回来得正好。现在家里正是多事之秋,你们再留下,恐怕更招麻烦。现在就去收拾收拾,你们就带着清华去上海避避风头。等这阵子风浪过了,我们给你们打电报,有空再回来。”
轻悠讶然,立即表示决不会在这种时候离开。
亚夫沉吟不语,看着那张凝重的面容,便忆起早上送轩辕清华去医院时,被拉着手反复叮嘱着,一定要他多看着点轩辕家。即使要动用非常手段,也没关系。
最后,轻悠急得又哭起来,轩辕瑞德竟然怒声喝斥,要亚夫立即带轻悠走,不要她再这里碍手碍脚。
轻悠吓得跪倒在地,求父亲不要赶自己走。
那场面,惹得大屋中的人都暗暗掩面拭泪,纷纷出言相劝。
“爹,女儿不走。女儿姓轩辕,女儿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弃家不顾的!”
轩辕瑞德重重一叹,招来人,说是去请族姥们来商量全族搬迁的大事。
又把宝仁叫上前,说,“你去帐房支一万块国民新币,去张大帅那里帮你弟弟打点一下。顺便,想办法尽量拖住他们。”
说完,自己也要出门去。
宝仁和轻悠同时询问父亲要去哪里,轩辕瑞德闭嘴不答。
亚夫却挡在了轩辕瑞德面前,说,“伯父这是要去芙蓉园,请姜恺之帮忙么?”
轩辕瑞德脸上明显闪过一抹尴尬,别开了眼。
轻悠上前,“爹,我陪您去。”
亚夫却说,“你走了,谁来照顾娘和你姐姐们?”
轩辕瑞德也同意亚夫的话,这时三娘送了大娘回院,看到这情形,便将女儿留了下来。
亚夫陪着轩辕瑞德去了芙蓉园。
而在临出门时,轩辕瑞德看着亚夫道,“适才沈百通还想抓走宝宝,似乎被张大帅的人阻止了。你没跟宝宝解释一下沈百通的话么?要是误会深了,对夫妻感情可不好。再亲密,也还是人心隔肚皮,不说出来就容易招误会。你该懂的,我就不多说了。”
说完,又拍了拍亚夫的肩头,转身走掉。
亚夫看着那已经略显佝偻的背景,握紧了拳。
又是沈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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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猪头通这回搔到虎须了——死定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