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定思痛,刘蟾蜍的母亲王惠暗暗下定决心:在刘蟾蜍休学的半年里,一定要以她天然的母爱来悉心照顾好儿子,争取让他偏执的病症能早点好起来,早点回到学校,除了能很好地与同学相处外,能够在学习上不入歧途,在搞好其他功课的时候,又能好好地学习英语,并把英语成绩搞上来,最终一定要踏上农村孩子改变命运的独木桥——参加高考。
休学回到家里的刘蟾蜍,他几乎整日不出门。他觉得家是一个让他感到安全、感到自在的地方。除了他的母亲王惠整日在他的身边外,再就是他的爷爷和他的幺妈金莲常常过来看看他。
爷爷和幺妈金莲来的时候,总会给些刘蟾蜍从镇上带回的好吃的零食。但在看到刘蟾蜍常常一个人趴在桌上抱着书本毫不理会他们,或者在那里一个人发呆,他们也就只能是摸摸他的头、拍拍他的肩膀之后,或者是一番唉声叹气之后,悻悻地离开。
这些,刘蟾蜍似乎懒得去理会,而是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转眼间,刘蟾蜍休学在家就一个多月了。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刘蟾蜍每天就早早地起床,在简单地洗漱之后,他就投入到学习之中。他每日的学习安排,跟在学校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他在跟在学校一样,就是他从来不看英语书。
王惠细心地观察着刘蟾蜍的学习情况,在她内心深处,希望儿子能从偏执的行为中尽快走出来,早日去看英语课本。为此,王惠便偷偷地做出过努力。她从镇上买回一本英汉词典,并有意识地将它放到堂屋的八仙桌上,迫切希望刘蟾蜍能够看一看,翻一翻。但事实让王惠十分地失望,那本英汉词典放在那里好几个星期了,它就静静呆在那里,一动不动。看到儿子似乎没有一点变化,王惠内心非常着急,并常常暗自流泪。不过,除了流泪,王惠感到无可奈何。
一天,刘蟾蜍趴在桌上做作业,王惠从门外走出来,手中握着一本沾满污渍的英汉词典,对着刘蟾蜍说道:“儿子,你怎么把这本书塞到墙洞里,这是我专门给你买的呢?”
“滚?!”刘蟾蜍几步蹿跳过来,从王惠的手中将字典抢过去后,猛摔在地上用脚死踩。此刻的刘蟾蜍,像一只病猫突然吃了什么药,看上去有几分歇斯底里。
“滚”这个字眼,是刘蟾蜍长这么大对他母亲王惠最不敬的字眼,王惠为此整整有三天痛心得没有吃过一顿饱饭,还躲到一边流泪。
忍了几天后,王惠晚上躺在床上将此事说给刚刚从广州回来小住几日的刘蟾蜍的父亲刘一点听。他的父亲刘一点听了也很是气愤,要用拳头去教训这个不孝之子,但王惠拼命拦着,含泪说道:“儿子有病,他是病了。我们的儿子不会是这个样子的,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刘蟾蜍的父亲刘一点不依不饶,愤愤说道:“病是理由?病就是理由?这还得了,敢这样对待自己的父母,那以后呢?如果是这样,再读好多书又有什么用呢?”
王惠说:“原谅他一次,下次这样,你要好好教训他。”话说到这个份上,刘蟾蜍的父亲刘一点才慢慢咽下这口气。
而刘蟾蜍并没有因为父母的迁就和自责而收敛自己以前不曾有的不孝行为,而且还经常与自己的母亲王惠顶撞,特别是他执拗的行为越来越频繁了,给他的母亲王惠带来更多的伤害。
一个秋冬之交的午后,一个难得的晴日,刘蟾蜍在屋前的稻场上边晒太阳边做作业,也许是累了,刘蟾蜍便躺在竹躺椅上,用一本数学书盖着脸遮住暖暖的阳光,准备休息一会儿。
这时,刘蟾蜍的一个远房亲戚他称之为二叔的中年汉子扛着犁从他屋前的稻场走过。中年男子看到刘蟾蜍躺在竹椅上晒太阳,便骂骂咧咧地说道:“嘿,蟾伢子,大白天的,不下田帮你爹妈去锄地,还在这里晒太阳。”
刘蟾蜍被骂,便拿走盖在脸上的数学书,想看个究竟。看是自己的二叔,便嘻嘻地对他笑着。
“笑喔,有什么好笑?我看是你爹妈娇惯狠了。”中年汉子扛着犁已经快走过稻场,他突然回过头来,问道:“蟾伢子,说你得个什么不能学英语的怪病?真他妈稀奇。”
听到中年汉子的问话,刘蟾蜍的脸上已经堆起了愤怒。中年汉子并没有将话题打住,而是继续说道:“那什么病?纯粹是找由头,我看你跟我二叔样,也不是读书的料,免得这样荒废青春,回家种地保证你什么怪病都不会得,还……”
“你妈的个王八蛋?”刘蟾蜍从竹躺椅上蹦下来,跑过去一把拉住中年汉子肩上的犁,并使劲地向一边推开。
中年汉子没有防备,踉跄地随着一股惯性转动,最后犁和人一起跌倒在地上,而且脚后跟被犁碰出了血。而刘蟾蜍并没有就此罢手,而是紧握着双拳,蹲起马步,准备迎接中年汉子的回击,他嘴里还不停地叫道:“你说我不是读书的料,你凭什么说我不是读书的料?我不认你这个狗二叔。”
当中年汉子从地上爬起来时候,刘蟾蜍的攻击就显得苍白抓住刘蟾蜍的衣领,将他提起来重重地丢到地上,嘴里骂道:“小崽子,你竟敢打你的二叔,我看你真是二黄到了极点。你还说你是读书的料,读书的人敢打长辈?我说你不是读书的料,就不是读书的料,小崽子的。”
“啊啊啊,你凭什么说我不是读书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