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茶楼的门口,陆氏神色复杂地迈出了门,一旁的丫鬟忙要上前搀扶,陆氏一把挥开了她的手,重重地吸了一口气,这才上了马车。
她捏着空了的木盒,想起了里头的银票,立刻又是一副阴沉沉的脸了。
回到了杨府,瞧见了几个下人在挂红绸,这才脸色好一些,“三小姐那里怎么样了?”
一个陆氏安插在杨忆柔院子里的丫鬟上前道:“三小姐今日都在屋子里看书,喜娘也送了嫁衣去量尺寸,三小姐只是哭了一场,并未说什么。”
陆氏轻哼了一声,“她自然是不敢说什么,这两日的吃食就送些好的吧,别让人说是我苛待庶女。”
“是,夫人。”
大婚前夜,杨府依旧没有太大的动静,左不过是送一个庶出小姐嫁一个傻子罢了,能有怎么样的气派?
朴素的有些简陋的屋子里,杨忆柔望着衣架上的一件大红嫁衣,心如死水一般地坐着,连眼泪都流不出了。
“小姐,早些睡吧,明日还要早些起来。”
杨忆柔望见不是雪儿,蹙眉道:“雪儿呢?”
那丫鬟不屑地哼了一声,“奴婢宝珠,是夫人派来的伺候小姐的,只怕雪儿姐姐不知是去哪歇着了吧?今日这院子里都是夫人请来给您做排场的,您就安安心心地睡下,明日好好出嫁吧。”
杨忆柔涨红了脸,随意点了点头,“你先下去,我知道了。”
那丫鬟打了个哈欠,十分懒散地走出了屋门,啪的摔下门帘,也不管里头的杨忆柔。
入夜,杨忆柔依然是坐在了窗口,手里握着一把剪子,默默无言地摩挲着。
“我到底还是杨家的女儿,又怎么能让杨家出这样的丑事?”她叹了一声,将剪子小心地收到了妆匣中,红着眼就要去吹熄烛台上的蜡烛。
突然门被轻轻叩了三声,她心里微喜,低唤道:“雪儿,是你?”
门被推开,一个身着粗布衣裳的女人进了屋子,略昏暗的灯光下,是她那张极担忧的脸。
“忆柔小姐,是我……”
杨忆柔捂着嘴站起了身,“林妈!”
她吓得跑到了门帘前拉住了林妈的手,“林妈,你的病好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杨忆柔见她一脸急切,一个不好的念头浮上了心头,“是峥哥哥?”
林妈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语重心长地劝道:“忆柔小姐,跟我走吧,我都知道了,夫人要把你嫁给一个傻子,这可怎么得了?!你还有一辈子的日子呢……”
“不行,我不能走……我不能害了峥哥哥,他人呢?他也进了杨府了?杨府的护院大部分都是父亲的手下,峥哥哥打不过他们的!”杨忆柔急切要出门去看,却被从外头进来的雪儿拦住了。
“小姐!您还是跟峥少爷和林妈走吧!奴婢不能眼睁睁看着您往火坑去……”
雪儿急得都要哭出声了。
杨忆柔摇了摇头,“我不能害你们。”
这时候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传来,杨从峥也到了她眼前。
“峥哥哥!你快走!别被人瞧见了!”杨忆柔说着就要去拽他。
杨从峥按住了她的肩,“忆柔,你信哥哥么?”
“我……我不想见你有事。”杨忆柔别过脸去。
“带你走也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这样说你明白了么?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杨从峥听到四周没了动静,对杨忆柔道:“自然也有人助我,不然今日这院子里这么多人,怎么会没有察觉?忆柔,不能再拖了,你就是嫁去了张家,杨家也不会有人感激你分毫,你难道还要再骗自己?”
杨忆柔垂下了眼帘,“我到底还是杨家的女儿,是吃着杨家的饭长大的……”
“他们对你又何曾用过心?忆柔……你的牺牲根本就是无谓的,若是你不值钱,不能为她陆氏换来银子,她还会这般养着你?”
杨从峥看了眼雪儿和林妈,直接说道:“东西不必收拾了,把灯灭了,我们即刻就走!”
杨忆柔怔怔地望着杨从峥,怯怯地问道:“我……真的可以离开这里?”
杨从峥点了点头,“你一辈子都是我杨从峥唯一的妹妹,哥哥理应好好护着你。”
晚风微微拂动树梢的叶子,投下一地的月影,几人的身影也很快消失在了杨府……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大事不好了!”
陆氏正在梳妆台前选着今日要戴的簪花,她刚捻起一朵彩蝶戏花的簪花,就被这声音吓得松了手,一块崭新的簪花也摔成了两半。
“什么事这么慌张?!失了魂不成?”
她一见竟然是自己安插在杨忆柔身边的宝珠,顿时心里感到不妙,立刻站起身道:“怎么了?三小姐那里出事了?!”
宝珠也是失魂落魄一般,她呆呆地点了点头,随后缓过神来,立刻跪了下来,“夫人饶命!夫人饶命!昨晚奴婢不知怎么就睡过去了,醒来就找不到小姐了……”
陆氏狠狠地一脚踢了上去,将宝珠踢得撞倒在了案桌的桌角上,“废物!我派了那么多人手守着个娇滴滴的小女子都不行,你们到底是怎么办事的,不见了?不见那就是找啊!”
宝珠哭得涕泗横流,“府里都翻遍了,门房也没瞧见小姐出去……”
“那她还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不成?!一派胡言!接着去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人翻出来!”
陆氏见她爬起来就要走,又喊住了她,“不能闹大了,这件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