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洗干净了,你看像不像?”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惊喜。
“依我看,只有五分像,比起秦姑娘,这姑娘容貌更胜一筹..."
华双刚醒还未来得及睁眼,就感到有几双眼睛似乎正打量着自己,正犹豫着要不要“醒”来,耳边便响起了一道雍容中带着些许威严的声音。
“好了,别说了。你们都出去吧!”
“是,夫人。”整齐而恭敬的女声响起,紧接着便听到吱呀一声关上了门的声音。
屋内气氛一下子就没了刚才的轻松,华双暗暗给自己打气,虽然自己似乎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可目前为止终究没受到伤害,比起来在外面饿死,好像情况也不太坏。
暗暗使力,强撑着有些疲软的身子坐了起来,还顺手理了理被角。
“夫人,您认识我?”这位夫人看她的眼神,有一点熟识,华双一张开眼睛就是这种感觉。
她习惯性的向四周看了看,目光一一扫过头顶的粉色薄纱帐子、鸳鸯戏水的檀木屏风、梳妆台两侧白色玉瓶里的牡丹花,以及坐在贵妃椅上的...“夫人。”
只见这位夫人凤眼狭长,皮肤白皙,乌黑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露出光滑的额头,发髻上斜斜的插着一支金步摇,耳垂上的小珍珠似动非动,整个人显得雍容而又威严。
薛凤仪却觉得有些好笑,自己都三十多的人了,竟然还能被一小姑娘看出端倪,岂不笑话?
于是收起所有的情绪,略带着冷意道:“你叫什么名字?”
“夫人叫我华双就可以了。”
“华双...华双..."薛凤仪暗暗的咀嚼着这两个字,在脑海中搜索似乎在哪儿听见过这一名字,电光火石间,她一下子抓住了那么一丝灵感,“你跟长安沈家是什么关系?”
这下轮到华双吃惊了,这位夫人曾经听说过自己吗?
心里一颤,继而垂下眼眸,想要掩饰好的自己的情绪,然而只是那么一瞬,她几乎条件反射般的与薛凤仪对视。
柳眉微挑,眼若秋水,柔光中带着真诚,声音坦然自若,华双将遇见罗芝时的说辞,又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
薛凤仪细细打量着,意图从华双脸上某些微弱的表情看出端倪,看了半天,华双脸上一点疑点也无。
华双见薛凤仪面上信了七八分,心里也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夫人,你还没有告诉我,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华双心里有些迷茫,她猜不准这位夫人到底想做什么,看样子不会伤害自己,却应该也不会平白无顾将自己带到这里。
呵,我还以为你能沉住气呢!薛凤仪在心里暗哼,一个小丫头竟敢与自己对视,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称赞一下她,毕竟好久没有人敢看着自己的眼睛编瞎话了!
这丫头虽然衣服料子是普通百姓们常用的,可是清洗掉某些特殊妆扮之后,一张脸蛋贵气逼人岂是寻常人家能将养出来的?更何况,一双手白白嫩嫩,指如葱尖一般,手腕上还带着一只银镯子呢,虽然看上去很普通,可那镯子分明是绝世珍品,世间恐怕再无第二件。
既然她不愿意说,自己也就罢了,身份什么的,但凡进了她的手掌心,又有什么打紧呢?
薛凤仪决定开门见山,不欲在她身上花过长时间:“怎么来的并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以后你就是陆府上的丫鬟了,专门负责伺候三公子的起居,如若表现得好,我自不会亏待你。”
“具体我会让彩云给你交代,如果你不安分,就别怪我心狠!”随手扔下一张轻飘飘的纸,薛凤仪头也不回的推开门走了,只是心底有些烦躁,不知道这五分的相像,能哄得住君儿吗?
带看清楚了那张纸的内容,华双便觉得想哭都哭不出来了...
竟然是卖身契!上面还盖着一个鲜红的手印!
好半天,华双都没有回过神来,她...就这样被卖了?
不过,她当然不会做什么撕毁卖身契的蠢事,老祖宗说得对,绝不能沉不住气!当初一时冲动砸掉了闺房,惹得几乎满府下人都知道了,本就快要遏制不住的话题传扬的更加纷纷扬扬,如今自己孤身一人,别人捏死她还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吗?
说到底,一个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若没有自己傍身的东西,只能审时度势,依附于他人罢了,再者,做大户人家的丫鬟,对几乎没有谋生技能的自己来说,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以后么...再徐徐图之,她就不信没有那风风光光、自由驰骋的一天!
想通了一切,华双的心底忽的轻松起来,她脚步轻快的出了房间,入眼即是一片中庭花园,仔细瞧还有不少珍贵的花草。
门口站着一位十六、七岁看上去显得有些严肃的女子,想必这就是彩云了,看服饰应是夫人身边的一等大丫鬟份例,应该还蛮受宠,算是亲信级别的丫鬟。
“彩云姐姐,”华双朝着她微笑,既然不是什么大小姐,那就要察言观色,懂得自己的本分,”您这是准备带我去见三公子吗?”
闻言,彩云就在心里呸了一声:别以为一副温柔恭顺的样子,我就不知道你想做什么,这么急着见三公子,也不知羞!
其实,也无怪乎彩云这样想,华双本气质高雅,即使小心恭顺也难掩贵气,在彩云看来,多半是哪个落魄的小姐幸运的被夫人捡到,而往往那些富贵人家的小姐最是娇气,吃不得苦,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