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长鸣失魂落魄地哦了一声,一直盯着床上的苏若雪,竟是一点儿表情也没有。床上的苏若雪如同睡美人般,剔透的脸白净如瓷,却隐隐地透露出一丝颓老。凤长鸣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地抬手帮她捋了下额前的头发,手法之娴熟,之自然叫何怜月都不禁心生异样。
他的指尖触到她饱满的额,一阵凉意瞬间爬上他的手指,那感觉就像是摸到了一层薄冰。
萱青偶然间瞥到何怜月的目光,瞧着气氛不对劲,于是轻轻地道:“我看我还是先去禀报宫主吧,就说这位姑娘的朋友已经来到了。”
说罢趁二人不注意递给绿蕊一个眼神。绿蕊会意,低低嗯了一声,附和道:“我看也是,否则宫主又要担心了。”
凤长鸣专心致志地看着苏若雪,并没有理会二人。倒是何怜月朝二人点了点头:“若是如此二位仙子便请去吧,我待会儿,待会儿……”她说着偷偷瞟了眼凤长鸣,见他目光紧锁,并没有表态的意思,于是微微叹了口气,续道:“待会儿便和长鸣带着苏若雪自行离开。”
绿蕊客气道:“那自是不急,待我禀告宫主在做决定不迟。”说着看了眼苏若雪旁边的凤长鸣,宽慰其道:“长鸣公子,我看这位若雪姑娘只是昏迷罢了,身体其他并无大碍,还请你不要伤心过度以免害了自己的身子。”
凤长鸣落寞的眼神微微出现一丝动容,好半天才微微点点头,声音干瘪瘪的:“多谢仙子,我会的。”
绿蕊不再说话,而是对着何怜月友好地点头笑笑,然后和萱青一起施施然地离开小屋。
琴声未停,依旧在柳园中荡漾,不知从哪里兴起,亦不知从哪里湮灭。
绿蕊问萱青:“你真的不知道这位苏若雪姑娘是因为什么昏迷的么?”
萱青一脸的无辜:“我的好姐姐,我干嘛要骗你呀!我是真的不知道。反正她是一只妖,仙妖之间最好不要扯上关系,我们还是快些禀告宫主,若是宫主下逐客令我们也就好办多了。我们从山下把她救上宫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你呀!”绿蕊听她说话有些恼:“你干嘛把仙妖分的这么细?况且长鸣公子不是说女镇妖师和天妖给人的感觉是一样的吗?虽然他口中的镇妖师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是我们在海底沉了这么多年,世上沧桑巨变,有些东西我们不知道很正常啊,也许真的是宫主认错了呢!”
萱青笃定:“我相信我们宫主是不会错的。”
绿蕊摇摇头,无奈道:“好,我也不和你拌嘴。你听着琴声,应该是从桃园传来的吧?”
萱青偏着头凝神细听,点点头:“应该是桃园,我们就去那里找宫主吧!”
两个人掉头向桃园走去,然而没走几步绿蕊忽然冷冷地笑了一声。萱青不解地看着她,给出一个诧异地表情:“绿蕊姐姐,好端端的你笑什么啊?”
绿蕊摇了摇头:“依我说啊,宫主还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说闭门不见要他们早些下山,可是却自己兜了个大圈子跑到柳园旁的桃园来,分明是惦记这边柳园的苏若雪姑娘。”
萱青不明所以,她也不再解释,只是闷着头,苦涩地笑出来。
多少年了,千年的光阴足以叫一座山脉分崩离析,也足以叫一汪胡泊水干石荒。可是宫主啊宫主,这么些年了,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有变。
你可知道,我刚刚险些以为我看到那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