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吃饭容易结账难。凤长鸣习惯了被土豪邓醺包养的日子,现在还没有回到现实生活,等到酒足饭饱该结账的时候才恍悟自己没带钱,又没带着邓醺,这简直太让人伤心了。
伤心的事情还不只这一件。若是凤长鸣自己一人出来吃饭没钱结账还好,有白宝儿在一切逃单都不是什么难事。但是现在有柔昙在——虽然白宝带着两个人逃跑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这关乎面子问题。在女神面前做坏事他还真有点儿抹不开面儿。
柔昙陪他坐了一会儿,兀自开口:“长鸣,现在我们去哪里?”
这一声脱口犹如圣旨传下,黄牙小二忽然惊现在两人视线范围中,立在桌子旁边咳了咳,依旧披着那条破抹布,响亮道:“客官,一共一两三钱银子。”
看这样子,应该是从刚才怀才不遇的阴影里走出来了。称呼由小兄弟直接抬到了客官,看似尊敬其实疏离。真是亲兄弟明算账,这种和钱斤斤计较的人真是商场奇缺的人才,但是确实凤长鸣这种穷包眼中比比皆是的人渣。
柔昙有疑问,弱弱的:“银子,是什么啊?”
凤长鸣刚站起来想靠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将这顿饭蒙骗过去,奈何队友柔昙这神补刀的一问。他为了和黄牙小二叙旧手都伸出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这一问问得他精神崩溃,回头看着不明所以的柔昙哭笑不得,这动作自然顿住了。
黄牙小二兀自把她的话重复了一遍:“银子是什么,我说姑娘你在逗我么,活这么大不知道什么是银子?”
柔昙被他说的很委屈,凤长鸣赶紧把谎圆下去:“小哥,我家公主第一次偷跑出来,以前吃喝拉撒都有人服侍,哪用得着自己操心。今儿我家公主在宫里呆腻了,想出外看看,就叫我跟着她做个服侍。她这辈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确没见过什么是钱。”
黄牙小二表情惊讶,想必是被他唬住了。凤长鸣不禁被自己的无与伦比的想象力所折服,直呼本作者可以退休了。看着柔昙的衣着和气质,公主二字的确受得,大顺皇帝年纪四十有余,有一个这么大的姑娘无可厚非,再加上他这么胡诌一气,这谎话编的当真是天衣无缝。
正得意,只见黄牙小二从讶异的神色里挤出一丝鄙弃:“公主……是什么?”
啊?!!凤长鸣突然感到了这个世界满满的恶意。先是黄牙小二不知道中阳山不知道阿尧,现在连公主是什么他也不知道,这不是装傻是什么?
黄牙小二不等他反问,赶紧催促:“快快快拿钱来什么公主不公主的,就算是周岛主来了他也得拿钱,你是不是没钱吃霸王餐啊。我告诉你,这四周可都是灵枢府的人,小子你要敢耍花样信不信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柔昙闻言赶紧起身致谢:“真是谢谢您,吃不了还叫我们拿走,我刚才还对长鸣说呢,这些吃不了的东西怎么办,扔了怪可惜的,你真是好人。”说完给了黄牙小二一个妩媚得微笑。黄牙小二被这个微笑晃了半晌,凤长鸣趁这个功夫赶紧跑过去扯了扯柔昙的袖子,悄声道:“柔昙姐你不要再说了,他是来要钱的,没有钱我们都走不了。”
黄牙小二别的没听到,唯独对钱字情有独钟,真是汉字三千,他只把钱字记。于是从晃神中醒悟,抖了抖脑袋以便清醒,附和着凤长鸣的话:“对,如果没有钱那你们谁也走不了。”
凤长鸣咬牙,恶狠狠地看了欠扁的黄牙小二一眼,又低头眼露凶光温柔地请示柔昙:“柔昙姐,如果我打别人你生气吗?”
柔昙拉着他的手温柔道:“你不要打人,打人不好。”
凤长鸣了然点头,冷傲地回头看了黄牙小二半晌,黄牙小二被他凶狠得眼神看得一阵不自在,向后退了半步,颤抖着:“你……你想干嘛?”凤长鸣冷笑,然后突然哭丧着:“那还是你打我吧……记住别打脸……”
柔昙“……”
黄牙小二:“……”
黄牙小二蹬蹬蹬上楼去叫掌柜的出来。他以为小二看到自己可怜大发慈悲不打自己了转而向掌柜的求情去了,心情顿时舒畅。然而后来才想到他可能是嫌自己打的不爽去找帮手一起,想到此不禁整个人都绝望了。
酒馆的掌柜的不愧为一代经济学大家,真是集赚钱省钱于大成者。垄断了这么家酒馆竟然不将自己养的肥膘地反而瘦的皮包骨,这一点真是让人大叹不值。你看看那些官员,比如上文我们在邛策提到的那位拿胭脂锦炫富的胖官爷,人家这官不白当,就连申请公款做衣服都比一般人要赚。算算这时日,我想现在的胖官爷正身处阉自己的绯闻中无法自拔吧!
掌柜的尖嘴猴腮,留着八字胡,说话时喜欢捻那两绺不成气候的胡子。一般这种时候就说明他在算计了,黄牙小二有了撑腰的比当初神气了不少,凤长鸣暗骂就这个样子活该给人当一辈子打杂的。
掌柜的胡子捻的舒服了,转而用他不堪一击的胸腔吐出这几个字:“没钱是吧?”
凤长鸣不好意思地点头:“嗯,作为补偿你叫我做什么都行。”
黄牙小二露出黄牙,韭菜叶也随着他的表情而狰狞起来,黄牙小二说:“钱,我们要钱作为补偿。”
掌柜的回身给了他一记眼镖,黄牙小二宛如被主人喝退了的犬科动物一样立即噤了声,怯怯地朝后面挪了挪。
“客官,我这小店儿底子薄,不赊账,你看看,能不能当点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