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和苏若雪一起出去的时候恰巧遇到了这种花,那时候的他忽然想起了这件事,于是就问苏若雪这花叫什么,苏若雪仔细瞧了一会儿,豁然开朗似得:“这是紫菀啊,挺好看的一种花呢。”
“不过这种花的来历挺悲伤的,说是一个女孩儿去世了,但是她放心不下爱人,于是就在坟前开满了紫菀,他的爱人来祭拜她的时候就能透过这些紫菀看到这些年他们在一起时快乐的时光,就好像她还在一样。”
“长鸣哥哥,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我也要在我的坟前开满紫菀,这样你就不会忘记我了。”
“傻丫头,瞎说什么,我怎么会忘记你。”
那种花,叫紫菀。许多年后的凤长鸣知道了这种花的来历才体会到这种花在美好的背后藏匿着无可奈何的悲伤与绝望。
那天的柔昙也是这种心情吧!
凤长鸣看了眼她脚下的紫菀花,犹犹豫豫地开口:“那柔昙姐我先走了,明天我再来。”
给我一夜时间,我定能想出个天衣无缝的借口!嘿嘿嘿!
凤长鸣退出门的时候柔昙依旧背对着他,一动也不动,他呆呆地看了会儿,恋恋不舍地把门关上,兀自站在门外叹了口气。今天还真是歹命,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想来就郁闷,赶紧回去睡一觉把这这糟糕的一天给过去。雨还在没完没了地下着,凤长鸣落寞地打开伞,垂头丧气地向自己得屋子走过去。
门外淅淅沥沥的雨下个不停,凤长鸣的脚步越来越远,直至与雨声和在一起消失不见。在脚步声消失的一刹那柔昙像被抽走了骨架一样歪坐在椅子里,铺天盖地的绝望瞬间蔓延过来,她趴在桌子上,微微颤抖着双肩,好像很怕冷似得整个人越缩越小几乎快抱成团,直到再也缩不动为止,又颤微微地呼出一口气。
“为什么你们都是这样……”柔昙好心疼,或者说好心寒。她委屈极了,那么疼那么疼。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她还记得阿尧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也和凤长鸣那么大,很听话也很坚强,受了伤也不会说疼,他们实在太像,在柔昙的心中几乎就成了一个人。
与许是太像了,这两个人都渐渐地远离自己,不动声色,但是她能感觉到,他们都渐渐地离自己越来越远。
“你们都是我的弟弟啊,为什么宁可受伤也不愿意呆在我的身边呢?是我的错吗?我到底哪里不好呢??”
她趴在桌子上伤心欲绝,凤长鸣和阿尧,他们都是极为相似的孩子,凤长鸣就好像是阿尧的复制品,都是这样受了伤不言语,后来就有一天忽然消失,到处也找不到,永远也不回来了。
这两个人都是她的弟弟,她好害怕,她恍惚看见了凤长鸣离开自己再也不回来了的那天,她等啊等,等到天荒地老也等不到。有些滋味尝过一次,知道了他的可怕,那么这辈子就再也不想尝到第二次,哪怕是逃避,哪怕是心理变态亲手将他毁灭,无论怎样她都不想再尝第二次这种被人遗弃等也等不到的感觉。
即使是毁灭,即使是自己亲手将他终结。因为她说过,有时候死亡便是永生。最好的永生便是在最好的时刻戛然而止,而不是看着他走向衰老和颓败,到了再也无法挽回的地步时才放手,如果非要等待那天的到来,倒不如赶上去亲手终结这场痛苦。
“长鸣,原谅我,我只是接受不了你们一个接一个离开我的痛苦。”
外面雷声大作,闪电错横将这漆黑的夜色点燃。一支圆盘状的树枝伞一样的撑开,在碧衣丽人的脚边茁壮长出挡住飞来的雨丝,随着她的移动旧的树枝轰然破碎同时在她新的落脚点旁边又迅速长出来一支代替破碎的那支,如此新旧接替随着她的步伐循环往复,无休无止。更神奇的是在她落脚之前地上已经提前长出了干爽的草,踏在上面连鞋子也不会湿。而且那些草也是,一旦她的脚离开那些草那些草登时便会破碎消失。
她就这么走着,从容不迫不带一点儿犹豫。她的身后是间灯火通明的屋子,门大敞四开,火光透出来,安静而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