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尚自飘在木洞外怨天尤人,时不时地翻个身子以便身体的各个部位更好的接受阳光的抚爱。毕竟我作为凤长鸣的这一世留在人间的时间所剩无几,能享受我就绝不委屈着。想来在投胎之前我还能看一眼柔昙姐也真是赚了,只不过没能见见师傅和若雪这还是件憾事。不过人生之中遗憾多入汗毛数不胜数,老天能可怜我让我看一眼柔昙我已经很满足了。不过话说回来,这阴间的官差们办事效率还真是差,我都在这里游荡这么久了也不见来个人引我过去,这样下去我岂不是要被同行认为是孤魂野鬼了?这让我怎么在鬼界混?难到现在六界的公干部门都被人界的部门传染了不成?
我百无聊赖,尽情的伸了个懒腰顺便打了个滚。不过由于我刚刚变成幽魂,没能完全适应并掌握现在身体的行动,这一个滚儿滚地过大,好死不死一阵微风刮过来,我一个没注意就被连吹带拂地带进了树洞里。
我的身体像一团被揉的变形了的纸,以一个常人不可能的姿势団缩在桌子底下。这个姿势令我惊讶不堪,我还以一个活人的思维思考,本能地以为现在的姿势对身体的骨肉筋肉影响太大,于是急急忙忙从桌子下面钻出来。其实我原本能够直接站起来的,因为桌子根本拦不住空洞的我,也许我还是对人世留恋所以没法充分地发挥我作为一缕魂魄所具有的优势,这直接导致我丢盔卸甲地像一只被绑住四肢的小狗一样爬了出来。大难不死的我来不及安慰自己而是慌乱地左右瞧了一瞧来判断我的坐标位置,然后这一瞧我愣住了。
这是一间我所熟悉的小房间,地面铺着狼皮做成的毯子,闪亮亮油光的毛我曾经有幸踩过一次,感觉很是舒服。不过如今再次触碰我已经没了触觉,物是人非之感不免令我神伤。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鹿角,虎牙的项链挂在上面,是一件很漂亮的装饰物。
我记得这里,这是阿尧的房间。天晓得我这一滚怎么就滚到他的房间里了,我捋着鬓发气定神闲。我并没有窥视别人“闺房”的癖好,就算有我也不可能去窥探一个男人的“闺房”,于是我准备赶紧离开避嫌。
走到门口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我和来者唐突地打了个照面,于是赶紧准备道歉,然而第一个字还没说出口我就缄口了。因为他根本看不见我,进来的阿尧直接从我的身体里众目睽睽地“穿”了过去。
是谁说鬼吓人的?这明明是人吓鬼好不好?
我不管他,想离开,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得顿了一下。阿尧刚才的眼神?好像有点儿奇怪啊?
我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我知道他是灵枢府的人,目的不纯。虽然我不知道眼前的一切是真实发生的还是以前事情的回放,我都不能安下心来正视他。虽然现在的我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可是我放不下心就是想把眼前的事情弄明白,就像是一盘菜你吃不到,但是能嗅一嗅也是好的。
于是我选择留下来,飘在他的房间里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因为我知道他不会平白无故地拿出那样得眼神。不过仔细想想这一幕倒是挺诡异的,一个鬼汉子在一个人汉子房间里徘徊,暗中观察他的行动,这太不可思议了。如果没有前文做铺垫不知情的还以为我是个基情四射的鬼汉子呢,这就太扯淡了。
忽然觉得有点儿犯困,阿尧他也只是独自在那里安安静静坐着半天没瞧出什么异样,我觉着无聊便从漂浮的半空中落下来,挑了个地方缩成团准备打会儿小盹儿养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