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丞相府。
密室里冷丞相不时擦拭着额头上密布的冷汗,最初得知那个消息时,他还以为是探子办事不力,立即又加了人手另外去调查这件事,结果五支人马先后带回了同样的消息,这下冷丞相不敢再掉以轻心,立即派人去找冷辰欢回来,这件事已经远远超出了他能够处置的范围。
密室小门悄无声息的开启,冷辰欢推门而入,“丞相,出了什么事急着寻我?”
“少爷!”正在恐惧中徘徊的冷丞相突然听到身后的声响吓了一跳,立即转过身来,一把抓住冷辰欢的手。冷辰欢惊讶的扬眉,抓住他的手的苍老干枯的大手掌心里全是冰冷黏腻,冷丞相虽是文臣,但也是朝中极有作为的老臣,能让他如此紧张,看来事情的确非同小可。
“少爷!老臣有事不得不说!”冷丞相仔细检查了密室各处,确定不会有人突然从外面闯进来,听到他们的密谈,这才微微颤抖着出声,“殿下!此事与殿下性命攸关!”
“丞相大人,无论何时,在外面都不能称我为殿下,这是母妃的命令,难道你忘了?”
冷辰欢皱眉沉声说道,他抓住冷丞相,冷丞相全身上下都在发抖,头上的冷汗一颗接着一颗沿着脸颊滑落,脸色也变成生机全无的铁灰色,冷辰欢将他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究竟出了什么事?丞相大人慢说,不急,我今夜都在府上不外出。”
去送焕儿时,他确实有心想要多送她一路,偏偏丞相府的暗卫已经越靠越近,他担心被她察觉,因此才将东西提前给她,没来得及跟她多说两句话。不过既然他人已经回来了,冷丞相也就不必着急,今夜京城不会很安宁,他会守在丞相府,有他在这里就是安全的。
“殿下!罪臣有愧!罪臣对不起殿下啊!”冷丞相老泪横流,几次开口也说不出那句话,最终还是哆哆嗦嗦从暗格中拿出那六封密信,双手举到冷辰欢面前,“殿下!罪臣!罪臣……”
冷辰欢伸手扶住要跪地不起的冷丞相,脸色微微回暖,他没有立即去接下那些在老丞相手中重逾千斤的密信,而是将一瞬间仿佛衰老了整整二十岁的丞相再一次扶回椅子上坐好。
“这些信,可以待会儿再看不迟,我有事要先问丞相大人。”
“殿下何事?”冷丞相抬起手扯着衣袖擦拭一把眼泪,冷静了一些,意识到自己失礼了。
“如果我不是母妃的皇儿,丞相大人可否愿意收留我?”
他能猜到那信上写了什么,他虽然人不在宫中,投靠的也是不入世的江湖门派,但是他身上流淌着长孙氏皇族的血,对于禁宫高墙内的警觉与生俱来。大概在三年前,他就听到了一个让他当时非常难以接受的消息,但是当时的震惊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已无法再令他作呕。
禁宫污浊,肮脏事不只有一人一桩而已,很多事很多人身不由己。
“臣当然愿意辅佐殿下!”冷丞相连忙又要跪下,但是冷辰欢伸手挡住他。
“母妃有母妃的难处,此事落在你耳中,但是不能从你口中再传出,我的意思,你明白吗?”冷辰欢伸手比划了一下,斩草除根,所有知道媚妃丑事的暗探全都要死一个不留。
“臣这就去办!”冷丞相立即点头目光坚定下来,他也知道这件事不能再查下去,媚妃只育有一名皇女,至于后宫艳色不是他一个朝臣应该过问的。虽然朝堂上多少还是能够听到一些传闻,后宫宠妃暗中牵连着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势力倾轧,但那并不是绝对的。
“义父,今日|委屈,来日|未必不能成就大事。”冷辰欢突然露出少许笑意,冷丞相刚起身闻言脚步顿住,目光立即变了,迟疑着看向他,“殿下?”
“义父待我如何,我心中有方寸,母妃是母妃,我是我。义父今日|所作所为,辰欢没齿难忘!”伸手从桌上拿起密信,在烛火上点燃,火光瞬间大作,吞噬了密信,也将所有不见天日|的秘密彻底在黑暗中灰飞烟灭。
冷丞相长出一口气,次子拿得起放得下,胸中千秋沟壑,来日|定能成就大业。
待冷丞相离开后,冷辰欢独自一人站在昏暗的密室中,慢慢从衣袖中取出一封密信,正是刚刚冷丞相递来时,被他藏起的一封,飞快的扫过上面的密报,果然如他所料,长孙凌云暗中控制了媚妃,媚妃宫中出了一件丑事,眼下还无人知晓,不过最快两个月之后就一定会被人识破。到那时,就是云沧七公主长孙诺的死期。
冷辰欢眼底闪过冷淡的厌恶,将手中的密信点燃,长孙诺不能现在死,她身上的脏东西一定要拿出去。心思微动,母妃不同意他追求焕儿,不如就将这个人情送给焕儿去做。
……
壶月楼。
二更,已经打烊的壶月楼顶层一间包厢里透出几分明亮的灯火,推杯换盏声不绝于耳。
欢声笑语,却并不喧哗,因为整间包厢里也只有三人而已,一女二男。
“凤三小姐,果然是爽快人!说来就来,不像那些虚头白脸的东西,一个个又想又不敢!就凭凤三小姐这份胆识,老夫就先干为敬!”络腮胡子的老者仰头一杯烈酒下肚,随即哈哈大笑,“不过最让老夫感兴趣的还是的那件事!有几分确定?”
“我既然敢邀约天尊赴宴,这件事自然就有七成把握!”凤凝月举杯,仰头一饮而尽,煞是爽快,这个摩云寨的寨主比起她预想中的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