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侯心中对于这位准女婿的好感,立即蹭蹭蹭的接连奔上几层台阶,欢喜的两眼放光。
正事谈过,长孙凌天就将话题引到了凤府上,凤侯乐滋滋的陪着说,浑然未决席间凤云焕的脸色已经变得不那么轻松自如。
“岳丈,本王请高人合过生辰八字,高人说本王与焕儿是天作一对,定能一举龙凤。”
他身边的笨小猫今夜主要的重心都放在吃上,男人偷笑,可别说自己没暗示她,是她自己没留神罢了,他已经将话说的再直白不过——他知道她肚子里怀了他的娃!
凤云焕嘴角抽搐,听过合八字算时辰的,可没听过合八字算孩子的,这男人绕什么圈子!
“这、这,”凤侯喝得满面红光,不住摇头,“双生可是少见!不知殿下喜欢龙凤?”
“只要是焕儿所出,无论男女,本王都喜欢。”长孙凌天的目光从她的小腹上一扫而过,她也是争气的,不枉费他的卖力耕耘,一次给了他一双儿女,辛苦的可是她!
凤侯顿时察觉到睿王话里有话,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底精光乍现,难道他就要当外公了?这么快!回神一想,不对啊,焕儿入睿王府才几天,从第一夜算也不会这么快就有了!
玩了许久的酒杯放在桌上,一声轻响引得席上两人同时看向她。凤侯此时才注意到,女儿脸上的表情不大自然,甚至可以说有些异样的僵硬。
“殿下或许还不知道,但是我爹清楚得很,皇后娘娘的病就是我治好的。殿下不在京城或许有所不知,臣女曾经疯癫十年,后来被送到冷月城养病,岐黄之术也是在冷月城中得高人传授。恩师说我已经学到了她的七成不止,虽然不能自立门户,但也不是寻常医者可比。这具身子如何,没人比我更清楚——我无法受孕,无法为殿下开枝散叶,这是事实。”
“三年前元月灯会,臣女被人谋害,虽有白玉九芝勉强保命,但是毒入五内日渐沉积。三年中服用过恩师的无数灵丹妙药,治好了腿伤,经恩师妙手回春,脸上的血痕也得以掩盖,但是体内的余毒已经无法根除。与其让殿下日后失望,不如早早说开。臣女知道殿下顾念着我爹的战功,不愿寒了朝中老臣的心,所以我更不该对殿下有所隐瞒。”
男人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剑眉上扬,原来这女人在这里等着他!
她这次学聪明了,知道打不过他,就不再和他硬碰硬,找了这么个借口逼他退出?她体内确实余毒未尽,因此他那个便宜师父,还敲诈了他师叔,两天前将东西送到他府里。
凤侯一张老脸变得十分苍白,端着酒杯的手微微发抖,酒水洒出不少,难怪女儿听到赐婚时没有半点喜悦,她若跟了那个藏身暗中的男人,或许两人浓情蜜意,可以不计较这件事,没有所出的大户通常都会过继一个同宗的孩子继承香火,可是睿王这条路就绝对行不通!
这可如何是好?凤侯刚刚升起的满心欢喜,瞬间化为一片浓稠阴翳的悲凉,当年那件事他事后也曾派人查过,手下查到女儿服下的毒药十分少见,根本就不是江湖上随便可以买到的东西,所以想通过那个毒顺藤摸瓜去查幕后黑手,根本就不可能。
凤云焕将手中的烈酒一饮而尽,她该说的话全都说了,八分真两分假,如果他再逼她,那么她还有最后一条路可以走,就是在诞下龙擎云的一双儿女之后,假戏真做永远无法受孕。她有很多方法可以彻底断绝这个隐患,她绝对不会替他生儿育女,这是她最后的底线!
“殿下,话已至此,无论要退婚还是要休妻,臣女都毫无怨言。”
当着她爹凤侯的面,她将这些话一摆,就算这个眼高于顶的男人还能继续演下去,继续做出情深似海的模样来,但是凤侯至少心中有数。她也没指望,男人会因为她几句话,就乖乖退婚,她这些话有一大半都是说给凤侯听,一旦日后出了什么问题,了,长孙凌天还是非要执着的话,那么他以后就没法用这件事为借口寻衅滋事。她做了两手准备,无论离开还是留下,她都做了最坏的打算,实在没办法激得他退婚的话,那么她能做的就只有一件,让凤侯认清形势,最好是立刻进宫,趁着事情还没有走到最后的绝路之前,跟圣上说明她无法传宗接代的事实,阻止睿王与她大婚,就算皇族婚事不可能轻易的废止,但是至少为她日后离开睿王府留下一个活口。
她扔出的借口是经过精密计算过的,没有子嗣的正妃,通常不会被休妻,但是只要没有作奸犯科,受冷落之后还可以回到娘家颐养天年。但是这个过程很漫长,一般来说从新婚燕尔,得宠不孕再到失宠被打入冷宫最后回娘家,一切顺利的话,也要近五年时间。
但是她不能等那么久,所以她自己将整件事挑明,通过凤侯让长孙哲知道,她不能生养,省了得宠的蜜月期,嫁给睿王等同于从失宠开始,凤侯知道这些情况,怎么会舍得女儿受罪,一定会苦求圣驾赐她还家,长孙哲无法用借口拖延半生戎马却无儿送终的凤侯,她想得很清楚,只有长孙哲才能压制长孙凌天。用皇权压制特权,因为皇权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特权。
她不是算无遗策的神算子,这只是她预计中最差的后手,真的走到这一步的话,意味着她要终老凤府,凤侯也会在朝中孤立无援,她怎样无所谓,但是她不想拖累她爹。
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