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他能在朝中独树一帜的绝密,他曾经向长孙哲发下毒誓,要用一生守护这个秘密,就连焕儿他也没有说,更不用说别人。
这支血甲卫的存在,正是云沧暗中的屏障,世传只要龙城凤将在,云沧的边关就固若金汤,实则他凭借的就是这支血甲卫,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取的秘密就是血甲卫!
从长孙哲将能够调动这支人马的金龙兵符交给他的那天开始,他就明白他的性命不再属于他一人,他肩上扛着的是云沧一半的天下,守护皇族最后正统的重任,落在他身上。
委以重任,何尝不是长孙哲对他的托付!那样的信任,远远超过君臣之礼!
他知道这其中自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出自当年苏家之事,所以凤侯非常确定赐婚只是皇权的暗示,不是要他夹在两位皇嗣之间坐蜡,更不是让他唯一的女儿不得善终。
“爹,这件事殿下心意已决。”凤云焕怎会看不出她爹骤变的脸色,但是两人交手过招早晚会站在对立面,她选择这个时机是因为没法再拖延下去,再拖就是除夕宫宴,闹到宫宴上去才是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候就是她想住手,也不是想收就能收得回了!
此间不过三人六耳,她不说,睿王不说,凤侯当然更不会对外人提起,此事形同保密。如果她成功脱身,那么离开的理由,就由睿王给皇族一个合理的解释,如果她出师未捷,至少她还留有一条退路,铤而走险杀出皇城!三条路,三个不一样的指向,她非要脱身不可!
长孙凌天低哼一声,又是一筷子塞进她嘴里,剑眉微凝,顿了一下,直接伸手将她拖到自己怀里,凤云焕刚一挣扎,他就用力将她按回原地,“老实坐着,不然就拖出去挨板子!”
紧接着不等她抗议,立即向门外发号施令,“来人,取纸笔来!”
拈花早在门外将一切准备好,只等这句话,立即将东西送进,几行龙飞凤舞的墨宝往地上一扔,伸手抬起她的下颌,不带半分感情,“本王忘了告诉你,做本王的女官要负责的不只是饮食起居!不过——你只负责饮食起居!下去吧!”
说完,伸手扯过她的衣袖,将她推开,“回府准备,本王待会儿回去要沐浴!”
凤云焕被推得一个踉跄,着实被男人的翻脸如翻书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她就回过神来,俯身捡起地上的字据,仔细折叠收入怀中,对着男人福了福身子,“殿下慢用,下官告退!”
说完,头也不回立即推门而出。
长孙凌天的目光直追过去,身形却未动分毫,两人的目光在关门前的最后一瞬交接,凤云焕屏住呼吸,希望他言而有信,睿王眼中无悲无喜,平静如凝霜冰封目送她离开。
脚步声飞快走远,凤侯双手微颤,连忙就要起身告罪,却被睿王一句话制止。
“岳丈不必烦恼,焕儿是有些小儿女的心思,不过本王不信收不了她的心!”
万万没有料到此时竟会听到睿王如此称呼自己,凤侯心中百感交集,险些落下一捧老泪,顿时彻悟原来刚刚睿王变脸无情的戏码都是做给自家女儿看的,这门亲事他不会不认,但是焕儿骄纵任性,所以才会有了这样一出驯化。可是,凤侯也有为难,女儿不是不识大体的人,相反女儿心思玲珑百精百灵,她这么闹是因为心中另有所爱,这件事要是被睿王知晓……只怕又是一场难以平复的风波啊!自己虽然知道,可却不敢说,焕儿闹,睿王殿下宠着她,说得过趣也好,或者殿下就是对她一见钟情也罢,总是有个说得过去的名目,自己要是暗示殿下女儿另有情缘,性质就完全不一样!那是欺骗皇族的不赦之罪啊!
凤侯脑筋一转,端起酒杯,敬向睿王,“殿下,其实老臣有一事不明……”
“岳丈不必多心,本王不是今日才认识焕儿!”再详细的内情,就等他们大婚之后,让云王来亲自告诉凤侯,长孙凌天笑着又饮下一杯,青姨母当年会爱错人不是看走眼那么简单。
三年来,据他所知,云王苏青律有过交集的男人,都拥有同样健壮的体魄和浓眉大眼,端正国字脸,而且更有趣的是他们通通都擅长使方尖长戟——这些特征拼凑在一起之后,让他很难不去联想,整个云沧皇朝中以擅使长戟称名的就是眼前这位镇守宝龙关的铁血侯爷!
也许,时隔多年,青姨母依旧无法释怀,当年的旧情无法表达,可是却不是半点蛛丝马迹也无——凤明朗迎娶苏随心时,苏青律接过了云王大印,身边的男人如云烟过境,来来往往,如今看来全是某人的替身;等到凤明朗夫妇有了女儿,苏青律闭关进入石室中苦修,结果走火入魔险些命丧黄泉。尽管她对走火入魔的原因绝口不提,但是长孙凌天也能猜出一二!
说不出口的苦恋,是要被带进棺材的禁忌,如果当年的苏家家主得知两个女儿同时爱上了一个男人,那么就绝对不会同意嫡女弃姓除名为爱远走。
“小女不懂事,还要劳烦殿下多担待!”凤侯见他眼中确实没有勉强之色,这才安心。
冷月城与幽州不算太远,又是边关重地,睿王在三年中到访过不奇怪,若非早在三年中就认识自家女儿的话,那么订婚的消息刚一传来,幽州的聘礼就已经大车进城这件事便说不清了。凤侯自问是有战功在身,但是他的战功绝对不够换取那些聘礼的十分之一!
单独拎出一箱来,就是价值连城的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