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珩这一次铩羽而回可是彻头彻尾的灰头土脸,就连在敏王府正厅发火的脾气都没有了,策马一阵颠簸好不容易回到王府,下马直奔卧房避开旁人疗伤,就连郡主林语清在后面急着追赶,想要问清发生了什么事也都充耳不闻。林语清在后面追了很远,又气又急,偏偏兄长不理她,恼怒的一跺脚冷哼一声停在开了一池睡莲的长廊入口,气喘吁吁。
“郡主怎么如此焦急,莫非小王爷又出了什么事?”黑影一闪,一名身形健硕的男子从长廊转角现身,随即一名少女也跟在男子身后现身。男子浓眉大眼,一身泼墨棉袍,滚着几道金光灿灿的丝线,腰间悬着一块足有巴掌大小的翠色玉佩,一双同样款式的靴子,踩在雪地上嘎吱作响。少女一身柔粉,从头顶的珠花到身上的披风,再到露出边缘的袄裙边缘。
林语清定睛一看,发现来人正是与敏王府交好的威武将军的一双儿女,顿时整整衣裙,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等着兄妹两人上来主动行礼。威武将军是朝中老臣没错,论起地位自然不低,但是威武将军府可是日薄西山的主儿,不因别的,就是因为老将军当年征战沙场身受重伤,一生娶妻纳妾无数,就没有一个能够开枝散叶。等到年过五旬,心知无望,只得从远方亲戚家中包养了一双兄妹放在名下,冠以程姓,指望他们养老送终。
男子是程府大少爷程在云,之前一直在京外闲散,去年秋月才回京,捐了个五品闲职,是个徒有虚名没有实权的公子哥儿。打从程大少爷一回京城,就缠上了林语清,三天两头往敏王府跑,那架势可是一点不比凤轻舞差,只差没死皮赖脸的住下来。
少女是程府小姐程锦夙,倒是与林语清十分投缘,程锦夙之前养在庄子里没什么见识,林语清随便扔给她点过时的破东烂西,也被她视若珍宝,小心收藏着,逢人就夸敏王郡主的好。不过这倒也不是林语清最得意的地方,她最喜欢程锦夙的原因,就是那个土里土气的小丫头总是用崇拜的神情仰视她,而且对她唯命是从。看在程锦夙的情面上,林语清才没有拉下脸来对程在云逐客。偏偏程在云是吃准了这点,每次都是和妹妹一同上门。
“林姐姐,你的手好冰,出了什么事啊?夙儿看姐姐跑的都喘了。”程锦夙是难得的几个不对着林宇珩发花痴的少女,林语清曾经仔细观察过,这位程府小姐不是对兄长一点意思也没有,只不过自惭形秽不敢上前,于是更是对她十分满意,常常留在身边。有时还故意创造机会,让他们独处,林宇珩却很不屑程小姐,嫌她胸前不够壮观,索性做出君子模样。
程锦夙一颗芳心暗许,更是将敏王府的兄妹二人引为知己,小节也不甚注意,没那么多忌讳,倒是平添几分童趣,林宇珩兴致不错时,偶尔也会逗弄她一番,手上便宜没少占。
程锦夙上前挽住林语清手臂,程在云也走上前来,“郡主听闻小王爷伤得不轻,怎么不在府里静养,又……”
“我兄长有要事在身,哪像有些人游手好闲,尽惹人生厌!”
林语清抢白一句,没好气的瞪了程在云一眼,别看威武将军的养子长得不错,可他就是个实实在在的草包,看他平时都和什么人在一起,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程在云来往最频繁的,就是京城各府上的庶出少爷们,他是养子,又是朝中闲散,想攀上名门看人家的脸色资格还不够,只能与庶出的那一群饮酒寻|欢。其中来往最热络的,便是凤府二少凤云涛。
“是谁这么不务正业惹郡主生气?程某一定亲手将他擒来,押到郡主面前负荆请罪!”程在云赔着笑脸,低头的目光却没有那么恭敬,而是带了三分淫|靡。
“别说那些没用的,说吧,你今日又过来做什么?”换做以往,程在云时常弄些小东饰物到她面前献宝,有时是街头卖艺的小戏法,有时是新奇的小玩意儿,赶上她心情好看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现在他也不看看黄历在出门,她哪有那个心思跟他们兄妹耍?
程在云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那笑容十分真挚,只是放在他那张微黑的国字大脸上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别扭,他走近几步,故意压低声音,小心谨慎的开口。
“郡主,小王爷受伤的事情,我一听说,立即就出城去请了名医……”
“你休想骗我!”林语清打断他的话,狠狠白了他一眼,“碌海顾氏早就过来看过了,我兄长这毒,凶险异常。你又是从哪里请的神医?哼!神医堂那一个早就云游天下去了!”
“郡主有所不知,程某之前出京赴任的地方,正是紧邻冷月城的长乐、毕方两镇,冷月城熙攘,日夜喧嚣,不少隐士不堪其扰,便从冷月迁出,因此与程某有些交情。”
程在云来的路上就想好了说辞,以他要身份没身份要名号没名号的处境,去请名医自然连照面都没可能,但若是路上相遇,他上前搭把手,因此留了些交情,虚虚实实一说,就有几分可信。毕竟长乐镇毕方镇就在冷月城门外不远,也是进城前最后一个落脚地,至于何人隐居何人落脚,商旅车马太多,生人脸孔|日|日|都有,查到当地也没人说得准。他料得郡主对小王爷的关心那是胜似亲娘,什么事都要插一手,何况中毒毁容大事,十有八|九会中计。
果不其然,一如程在云盼望,林语清略一思索就点头,“名医人在哪里?请到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