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惊雷滚滚而来,雷鸣电闪瞬间裹挟交纵,将某一处密不见光的幽暗处的温柔劈裂。
眼前阵阵昏暗,在听到紫玄的名字时,仿佛一道尘封已久的壁垒被顷刻间涌入的海潮击溃。那个人是谁?为什么只是一个名字,却让她痛不欲生?
心跳一瞬静止,恍然间身体似乎被抛上九霄万里的高空,足不点地无可凭靠,不知要飘向何处,魂魄无归,唯有直觉还在,而直觉告诉她,那卷红锦画轴真的存在,紫玄也并非妄言。她应该感到轻松,可是为什么这一刻心却那么疼?
收回来,没有他,她也能过得很好,十七年没有他,她还不是过得风起云涌,他……
“……云焕!……云焕!”
她以为的许久,其实只是短短的一瞬,太史策迅速起身扶住她,凤云焕立即从幻象中挣扎脱离,幻象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扶着八仙桌边缘坐下,汗如雨下。
“你怎么样?”太史策十分后悔,怎么说她也跟了睿王那么久,女子最是心软,就算明知有那样一个人霸占了睿王的心头,她也总有三分情谊在,真相来得太快太猛烈,不是她一个弱女子能够扛起的。在凤云焕坐下之后,他也没有收手,依旧扶着她的手臂。
“老毛病了,让王爷见笑了。”魂魄不定,她已经经不住任何一点刺激。
经历几次晕厥,她自己知道三魂七魄已是强弩之末,再继续下去,不必等到劫数将至,她就承受不住这样的反复拉锯。动心,最不能动的心,最终还是动了心。
“随本王去岚诏!”两指下脉象断断续续,太史策的心也跟着颠簸震颤,她被何人所伤?不!眼下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机会,他要尽快带她去见白翳散人。
“王爷说笑,黄门的强项并不在此,真要医治,或许到北鲁还有一线生机。”
不隐瞒病情,是想让太史策知难而退,只见过一面就随他去岚诏,就算真有续命的机会,她不会去,不是她不能任性,而是他的处境并不好,她便是离开云沧,也不可能投靠他。
太史策伸手把脉的同时,没有留神她的指尖也贴上了他的手腕,他的情况她一清二楚,天资上乘,灵脉却有未全开的迹象,显然他在幼年时根基扎实,可是随后却又有一段荒芜的年月,之后再捡起重头再来,刻苦勤练。她对太史策的认识,仅仅知道他是曾经远赴东雍为质子的皇嗣,可想而知,那些年他过得不止是不好两个字可以形容的,归朝之后地位也相当尴尬。否则,在这种三天盛会即将开始之前,稍有实力的皇嗣都在暗中准备,哪会在这种时刻远赴异国他乡赴宴?在这样的形势下,他最好不要跟她有太多牵扯,以免自招祸患。
“本王陪你去北鲁!”
太史策想也不想,一口应声。
凤云焕星眸微闪,被他周身乱涌的灵蕴一惊,抬头对视,片刻默默错开,“王爷,自重。”
厢房中酒菜未动,只有两杯茶早已凉透,不知过了多久,凤女紫魅天成早已离开,两名的陆紫丞,太史策一人对桌枯坐,嘴边噙着一抹笑。
“王爷,已经查清楚睿王妃的底细。”
日暮偏西,暗卫匆匆来报,恭恭敬敬的将手上一摞各方搜集来的消息放在八仙桌上。
“嗯?再说一遍。”
太史策脸上的笑容蓦地消失,盛怒的表现,让跟随他多年的暗卫顿时察觉事情不对,立即单膝跪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响动,“王爷,凤小姐的身世背景属下已经查清。”
一滴冷汗顺着掌心滑落,暗卫没想到自家主子自从鸦风夫人过世后从不沾女色,为何今夕会在片刻之间心思层起,对凤女起来爱慕之心,但是从主子难得一见的笑脸一再在深思中绽放来看,主子这次是真正动了心,绝非之前的逢场作戏。
“神医堂,嗯,阎王殿?”太史策笑意更深,难怪她身上有种异于常人的沉稳,倒是他小看了她,“送拜帖,明夜本王亲自去接她出睿王府!”
……
天青阁,顶层。
“邈茑谷,这种东西有是有,只是……”
老者一脸为难,长孙凌天起身拱手,“还请阁主不吝,本王愿意以任何东西交换!”
幽州地大物博,不仅仅是常人所知的富庶之地,羽族定居的绵延山脉更是出产无数天材地宝的洞天福地,事实上云沧的半边龙脉正是在幽州地下,因此睿王如此应许,换做任何人也要思量再三,这简直就是凭空掉下一个可以敲竹杠的大好机会,没有人不会心动的!
可是,天青阁阁主并没有立即应下,虽然面具下的脸也流露出点点喜色,但是真正的回应,只有一声叹息。老者摆摆手,十分无奈,“殿下,你我多年交情,除了这一件,这阁中的东西,你要什么都可以先行取用,唯有这样东西,老朽不是不想给,是没法给你。”
“愿闻其详!”正如老者所说,他们一见如故忘年交已有十余年,不是情非得已,老者确有难言之隐,否则不会故意为难他。
“唉,一言难尽。”老者摇头,将前因后果道来。
半个时辰后,睿王起身告退,老者的条件对于其他人来说不难,对他却是难比登天。
“睿王殿下,不是老夫不想帮你,只是老夫那孙女十二岁见着你第一面就疯了,一年便是七年,她是老夫唯一的亲人……”老者看着远去的马车,喃喃自语。
“爷爷,长孙哥哥答应了没有?”身后一个女子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