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在夜晚,军训基地的医务室依然灯火通明。
军医给叶则看了看伤势,很快说道:“小伤,不碍事的。自己涂点药就行了。”
贺梓轩闻言从药柜里拿出一管药膏,看那架势似乎是要亲自给他上药。
伤处的疼痛感已经在来医务室的路上消减了不少,叶则在贺梓轩伸手过来上药的时候,条件反射般一挡。
“怎么了?”贺梓轩语气平淡地问道。
叶则:“……”
他默默放下手,暗自告诫自己现在是在执行任务。这是他的工作,不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
“没什么,谢谢你了。”
“不用谢,要不是因为我喊了你一声,你也不会摔倒。”贺梓轩一边认真地给他上药,一边一本正经地回答。
叶则勉力弯了弯嘴角,没有作声。
——踩到肥皂摔倒什么的太羞耻了,他根本不想回忆起那个画面。
医务室内一时静默下来,很快,贺梓轩就上好了药。
他将那一管药膏递给叶则,道:“药膏你拿着,明天记得涂。”
“让你破费了,我现在身上没带钱,等回去……”
叶则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冷声打断了,“难道我还缺那点钱不成?你拿着就是了。”
虽然贺梓轩说得豪气冲天,但是作为受益人的家伙却没有领情,“无功不受禄,我不想欠人情。”
“……随便你。”
两人返回寝室楼的途中正好经过打靶场。
月明星稀,蝉鸣作响。
贺梓轩突然道:“你不是说无功不受禄吗?那你教我打靶吧。”
叶则侧头看向他,“你今天打靶的平均环数是9.6,根本不需要我来教。”
——不对,这种情况下应该顺水推舟,然后再顺理成章地攻略掉他。
——失策啊。
正在叶则心里暗自纠结的时候,贺梓轩又道:“那你以后每天晚上陪我训练吧,一个人太无聊了。”
“欸?”
“我有晚上训练的习惯,你觉得你行的话,就和我一起。”
——是个男人都不能说自己不行啊!
叶则微微一笑,“好啊。”
——自己送上门来的,可别怪他辣手摧草了。
*****
军训的时光固然枯燥,但不得不说也十分纯粹。
在加入特训队之后的日子里,叶则与贺梓轩之间却是形成了一种亦敌亦友的氛围。
众人都以为这两个旗鼓相当的家伙互相看不顺眼,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真相——比如说:眼神交汇的瞬间、澡堂相遇的夜晚、晚训结束的相会……
叶则看了看躺在草坪上的少年,伸脚踹了踹他的小腿,“起来,我不想陪你继续喂蚊子了。”
贺梓轩拿掉盖在脸上的帽子,掀开眼皮看向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清艳少年。
“叶则,你是不是带了防晒霜?”
“什么?”叶则一时愣住,很快反应过来道:“没有。”
现在是军训的第十天,不少女孩子都已经黑了一圈,而叶则的肤色却依然白皙得令人嫉妒。
“哦。”贺梓轩应了一声,仍旧躺着一动不动。
叶则无语了一下,这家伙怎么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脑海中灵光一闪,他问道:“你不想回宿舍?”
贺梓轩轻轻“嗯”了一声。
叶则猜测道:“我听说你和陈云升有过节,是因为这个所以不回去吗?”
陈云升与陈云倩是孪生兄妹,两人都是特训队的成员。但是比起妹妹的长袖善舞,作为哥哥的陈云升就有点人嫌狗憎了。
贺梓轩听到他的话冷嗤一声,“我会怕他?”
叶则瞥他一眼,“不管怕不怕,现在快到宵禁时间了。”
——所以咱们还是赶紧回去洗洗睡吧。
贺梓轩闻言站起身来,似乎是牵扯到了身上某一处的伤口,他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
叶则见状问道:“还疼吗?”
“不疼了。”
特训队的日常训练中还包括擒拿实战,每个人的搭档都是流动性的,今天贺梓轩的搭档正好就是陈云升。
两人打起来都没有手下留情,贺梓轩的伤势还算是轻的,陈云升可是在医务室挺尸了一个下午。
犹豫了一下,叶则伸手揉了揉贺梓轩的脑袋,说道:“你别理会陈云升,他就是嘴贱。”
两人身量相当,因此他并不觉得费力。于他而言,这个正处于青葱少年时期的任务目标更像是个晚辈。
贺梓轩一怔,忍不住伸手摸向自己的脑袋,正与叶则往回收的右手轻轻一碰。
——柔嫩的肌肤、微凉的体温……
——熟悉的感觉……
“发什么呆?”叶则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没事,我也不想理他。”
“实在忍受不了的话,我和你换宿舍。”
“不用麻烦了。”
两人相携离去,被月光拉得斜长的影子渐渐融为一体。
夜色静好。
*****
翌日清早,叶则到达特训队集合点的时候,意外地没有看到贺梓轩。
他并没有去想对方是不是睡过了头,因为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生病了吗?
没过一会儿,叶则就知道贺梓轩没来上早课的原因了。
朱教官在特训队集合完毕的时候,才肃着一张脸孔开口道:“昨天晚上,两名特训队成员寻衅滋事,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今天他们都不会来参加训练了。”
他们当然不会来参加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