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自称奴婢又说去传软轿。我不悦地看向她。如兰立即明白过來。低声解释。“只有我们二人时。姐姐纵容着也就罢了。可是如今姐姐不能被人拿住一点错处。知道姐姐不喜欢。也且忍忍罢。”
我叹口气。忍不住道。“那你还去传软轿做什么。”
如兰明白过來。垂头道。“奴婢疏忽了。”
这一口一个奴婢听在耳中。真真是万般不适。日日生活在一起的姐妹。却被宫规制度硬生生拘束着要主仆相称。
与如兰二人踏雪而去。雪果然是极厚的。因着灵犀阁地处偏僻。时辰又尚早。打扫的内侍也只有零星几个。大雪尚未扫除。一脚踩下去。竟沒了脚。雪簌簌的落尽鞋子里去。格外冰凉。
咬着牙走了几步。脚趾已经是又冷又疼。只好拢着衣服。深一脚浅一脚走着。
灵犀阁与寿安宫说不上远却也绝对说不上近。一路步行过去。只觉得脚都沒了知觉。手炉的热量也渐渐冷了。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只是杯水车薪。寡淡的一小块暖意。根本不足以温暖整个身体。
我笑道。“若现在是去踏雪寻梅。只怕是另一番意趣呢。”不定都觉不到冷。
未待如兰说话。斜刺里便有一个声音道。“姑娘好雅兴。左右这儿离撷绮馆也不远。可要一同前往。”
我与如兰都呆了一呆。回过头。却见是一个面若冠玉的少年。瞧着年岁不大。应该比我还小一些。十四五岁的样子。我心中奇怪。这大内之中怎会有男子出入呢。
不过。随即便反应过來。瞧他的衣饰便知。虽不是什么彩绣辉煌。却也是上上等的料子。再加上如此从容的做派和举手投足之间自然而然流露出的贵气。便知非凡俗之人。
此刻立在这大内之中还能谈笑风生的。只怕应该是宗室皇亲。只是尚不能确定。再者这样堂而皇之的沒个避忌。总归不好。却又不能失仪。我只好行了个万福。道。“奴才方才只是随口一说。劳烦公子入耳。只是奴才如今着急去向皇太后请安。不便相陪。公子请便。”
那人听得此话。却喜笑颜开道。“可巧了。我也要向老祖宗请安去呢。一道同往罢。请了安出來便踏雪寻梅去。岂不是好。”
边上的如兰听得此话。紧张的暗中扯我袖子。
听这口气。必定是皇室宗亲错不了的。我心中一紧。偏生怕什么來什么。与一个男子同行。成何体统。传出去少不得又是一场风波了。
我只好道。“奴才身份卑贱。不敢劳动公子贵步同往。恭请公子先行一步。”
那人听了此言。竟然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还以为遇着了兴趣使然的妙人。如此看來不过又是俗人一个。”他兀自长吁短叹了一番去了。
我哭笑不得。回头问如兰。“今日可有哪位宗亲进宫吗。”
如兰嗫嚅道。“应该沒有罢。”
意料之中的答案。如兰从昨夜开始一直在我身边哪里知道呢。不过这倒是一个有趣的人。与那些满子城府的不同。那双
括整个人的气质都太过清澈不染纤尘。
越近寿安宫。來回扫雪的宫人多了起來。宫道上早已扫开了干干净净的一条路。好走了许多。
亏得出來的早。走了这许久。好歹也赶上了。远远望见寿安宫的宫门。才长长出了口气。
也不知这雪过后是成灾还是成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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