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说来话长……”
“嗯,慢慢说。我今日不需要再执勤,不着急。”蔚邵卿好整以暇看着她,还给安宁倒了杯水,润润喉咙。
他摆出这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安宁反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慢慢将这一杯的花茶给喝完。她这些天给蔚邵卿带的饮料,大多数是花茶一类的,虽然蔚邵卿更喜欢单纯的茶,譬如银针、龙井什么的。但是这种茶本身十分讲究泡茶记忆,而且还需要现泡。安宁倒是可以想现代那样直接大大的罐子里面舀一两勺茶叶,然后再用滚烫的热水冲泡。但这种形式下的茶水,蔚邵卿会喝才奇怪吧,还不如花茶呢。
安宁咳嗽了一声,决定先下手为强,使出她最擅长的歪楼*,“表哥你最近情报工作做不到位啊,连季延一喜欢吃的东西都弄错了。”
蔚邵卿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
安宁一看有戏,一脸认真说道:“季延一明明挺喜欢吃糖蒸酥酪的……说起来他和你的口味真有点像呢。”安宁若有所思,这两个人,两个都不太喜欢甜食,蒸酥酪的。平时比起重口味的菜,似乎也更爱清淡一些的。对于肉类可有可无,但是蔬菜一类则烹饪时喜欢突出食材本身的鲜美。
蔚邵卿心道:可不是口味相像吗?连两人喜欢的姑娘类型都差不多。
想到季延一之前还到他面前,大大方方地和他探讨了一下所谓的素描,他就觉得牙疼,显摆什么!他和安宁常常一起磨墨作画,都没说过什么呢。
蔚邵卿想起某个事情,嘴角忽的流泻出一点的笑意,“安宁,我这些天闲来无事,正好画了一幅画,你若是有空的话,不如在旁边提诗一首?”
蔚邵卿最擅长水墨画,只是他平时鲜少在外面流出作品,所以鲜为人知罢了。可是他心里却是十分清楚季延一的水墨画水平,简直不是一个惨不忍睹可以形容的。说惨不忍睹还算是抬举季延一了——只能说季延一天生就没有这天赋。他作画,安宁提诗,这作品到时候还可以送去气一气季延一。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季延一刚才的挑衅给气到,一向沉稳不动安如山的他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什么画?”安宁乐得看话题被转移,兴致勃勃问道。
蔚邵卿……其实根本就还没画好画,但这点肯定是不能在安宁面前表现出来的,他顿了顿,说道:“是一副描绘边塞风景的画作,我同季延一相交一场,他不日便要前往边关,所以只能以画作聊表心意。”
他这话说得自己都牙酸了。以前的他同季延一虽然王不见王,但多少还有所谓对于对方才能欣赏的惺惺相惜。在成为了情敌以后,这两人都不遗余力地开始打击起对方。
不过蔚邵卿心中也十分清楚,他在内心深处也是羡慕季延一的。昌义侯蔚显作为不世出的军师天才,一个三十六计便奠定了他的地位,加上那些大大小小战无不胜的履历,说是军神也不为过。蔚邵卿从小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怎么可能一点触动都没有。作为一个身体热血还没冷却的少年,他多少也有点纵横沙场的豪迈情怀,只是这情怀注定只能埋藏在心中。
即使天子再信任他,在蔚邵卿因为那寻回的三种高产作物名声大噪,甚至超过了众多大儒的情况下,他手头根本不可能会有军师力量,除非他想被上头所忌惮。这不仅是皇帝的制衡心术,也是对蔚邵卿的一种保护。
再看看无所顾忌,随心所欲的季延一,欣羡一类的情绪便不可避免产生了。再是羡慕,若是让蔚邵卿重新回到那时候,他依旧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现在这一条能够让蔚家走得更远的道路。
安宁并不清楚蔚邵卿心中这么多复杂的想法,反而挺高兴的,笑道:“那我得好好想一首足够配得上表哥画作的诗词。”
蔚邵卿又有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更郁闷的是,他那画根本还没有动笔过,等今天回去以后,还得好好画一幅出来。
安宁还真怕蔚邵卿等下又想起了树林那事,她倒也不觉得她和季延一之间有什么,但是若是在这地方和蔚邵卿解释的话,说不定就泄露出去了,还不如等出宫以后再说。
她继续使出歪楼*,一下子介绍笋肉烧麦的做法,一下子说起龙井虾仁,蔚邵卿见她如此的不遗余力,在无奈的同时,也有些好笑,他难得生起戏弄的心态,反而三不五时就想将话题扯回去,再装作成功被安宁引导到别处的样子。等安宁松了口气的同时,继续扯回来。
安宁被调戏得简直心力交瘁,她哪里知道看似正经俨然的蔚邵卿居然还有这样一面,所以还真没发现蔚邵卿的心思。
等蔚邵卿吃完东西准备离开后,安宁觉得自己像是打了一场艰难持久的战斗一样,累得不行。
将食盒收拾好,安宁脚步顿时轻快了很多,她从没觉得面对蔚邵卿会压力这么大。
玉容倒是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的。虽然她距离安宁他们比较远,根本不可能听到安宁和蔚邵卿的对话,但她服侍这两人已久,猜都能猜得出他们在说什么。她作为旁观者,看得十分明白,姑娘同那季将军,只是单纯的君子之交。季将军就算再好,只要姑娘没发现他心意一样没用。
安宁回到月华宫以后,因为今天辛苦了一天的缘故,还真有点困,直接就窝床上休息了。
这一睡,便睡到了晚上八点多。
清醒过来后,凌天晴正坐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