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原本的欢喜在听到这种令人反胃的事后,一点一点地消失殆尽。她现在突然觉得玉容的主意的确挺好的,对于有些人,就应该要好好让他们看清自己的身份。
她直接换上了乡君的那一套服侍。珠翠三翟冠,丹矾红大衫,深青纻丝金绣孔雀褙子、金绣练鹊文霞帔,一件一件按照顺序,慢慢往身上穿。虽然她今年刚过十岁的生辰,但是穿着这一套华贵的朝服,站在那边,雍容华丽,衬托着她明媚的相貌,更是让人无法逼视。
只是……安宁僵硬地转头,这个珠翠三翟冠好重啊!戴在头上都不敢乱动,生怕脖子一个不小心就扭了。
玉容偷偷笑了笑:“姑娘您只是第一次戴,所以有些不习惯而已。习惯了就好。”
安宁表示她一点也不想要习惯。
雨歌和桂圆还在那边鼓掌,“姑娘真好看!”
安宁穿着这身衣服,缓慢地去找凌天晴。问她是要在这里呢,还是跟她一起回玉山村。
凌天晴想了想,说道:“偶尔去一下就好,你家也塞不下我这么多护卫吧。”她倒是想少带几个,比如带两个出来就好。偏偏她父皇在这点上不肯让步,要么就把这一队的全带了,要么就别出京。她在权衡过后,看着父皇一脸“我开始后悔了”的表情,很识相地选择了前者。她叛逆期归叛逆期,智商还是有的。
安宁想想也是如此,又问:“需要隐瞒你的身份吗?”
凌天晴点点头,直接说道:“你就说我是蔚邵卿的表妹好了。到时候估计不会有人来烦我。说起来,我当他表妹,还是他占便宜了呢。”凌天晴好歹也是公主身份,比“蔚邵卿的表妹”要高多了。
安宁莫名感到膝盖中了一箭——这“蔚邵卿的表妹”真是块砖,哪里需要就哪里塞。
玉容更是垂下头,不让人看见她抽动的嘴角。
凌天晴看她心思都已经飞到了家里,笑了笑,也莫名有些羡慕,“你快回去吧,我这里有卫姑姑看着呢。”
她母亲去世许久,母亲那边的家人又上不得台面。她不受宠的时候,躲得比什么都快,从未出现过。等她得到宠爱了,一个个在她面前献殷勤,凌天晴十分厌恶他们的为人,特地三申五令当他们是死人,不许放到她面前。
卫汀然已经在宫里当姑姑好多年,凌天晴也是见过她的,还是习惯喊她卫姑姑。
有她坐镇,安宁也放心了许多。
按照玉容的说法,乡君郑重出行的话,也是有相配套的仪仗的,只是因为安宁这边距离京城太远,所以就省了,总不能把那些仪仗也从京城搬过来吧。
输人不输阵,就算没有仪仗,阵仗也是要摆出来的。
于是玉容直接找蔚池,要了翠盖朱缨的华车。
安宁看着这些,想到自己要坐在上面,然后游街,再从城里到玉山村,莫名有种羞耻的感觉啊。嘤嘤嘤,她有点后悔了。
偏偏在玉容和卫先生的微笑中,她又不能说不,只能硬着头皮坐了上去。
反正帘子一放,外头有哪些人,她都看不到,也就可以自我催眠自己是坐普通的马车了。
蔚池很快就把她回来的消息散播了出去。他们的马车又华贵非常,在街上走着实在吸引人眼球,没一会儿时间,全城的人都知道安宁这位新上任的乡君回来了的消息。
原本还算宽敞的街道两侧顿时被看热闹的民众给挤得水泄不通的。
坐在车内,安宁还能够听到隐隐约约传来的议论声。
“看看,那就是周家的小娘子,乡君啊!”
“乡君是什么级别的官?比县太爷大吗?”
“县太爷是七品,听说乡君可是五品。”
“那她岂不是成了我们开原县最大的官?唉,一群男的,还比不上人家一个小姑娘呢。”
安宁忍俊不禁,其中的议论还是以羡慕居多。这时候凌天晴那些护卫就派上用场了。能当护卫的,就算长相没有貌似潘安,至少也不能寒碜人。一个个中等以上的容貌,配上轩昂的气质和侍卫服,让人直接眼前一亮。
嗯,这样的排场在京城里不算什么,但是放在开原县这种地方,就足够闪瞎了大家的眼睛。一个个又是赞叹,又是惊讶的。
一些三姑六婆看着仪表堂堂的护卫,更是嘀咕着他们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婚配。
话题也很快就从安宁的爵位转移到了护卫的婚事。在他们眼中,安宁同他们是云泥之别,比县太爷还厉害,婚事是别肖想了。但是她的护卫就不一样啊!家里有好姑娘的话,还是挺有希望的。
好几个中年妇女眼光发亮,对那些护卫指指点点。
因为围观民众太多的缘故,导致本来半个时辰可以到,硬是走了两个时辰。若不是出门之前,还吃了点东西,安宁都要饿晕了。也幸好她坐在马车内,就算把珠翠三翟冠暂时摘下来,也不会有人看见。
他们还没抵达玉山村,就有好事的人已经跑到村里去宣传开来了。
于是等到马车开到村里的时候,又是新一轮的围观。
玉山村的人好歹也是看安宁长大的,比起城里的人自然也少了几分的敬畏。只是当他们看着坐着富丽堂皇的马车,看上去高高在上的一行人,隐隐觉得安宁不再是以前那个安宁了。
……
周李氏早就收到了女儿回来的消息,她内心那叫一个狂喜。
女儿去京城的时候,她茶不思夜不眠,生怕女儿不小心冲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