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您就别再吊我们胃口了,直接把您此行的目的告诉我们吧。]奥兰多不舍得蕾罗妮久站,见雷蒙德巫医迟迟不进入正题,不由得整个人都有些急了。
肚子里更是罕见的在埋怨自己的恩师,想拉家常哪里不能拉,何苦在这里浪费你本来就少得可怜的虔信度。那玩意儿,可谁都没办法给你开后门,想增加多少就增加多少。
“真是个一门心思就知道想着夫人的傻小子,”雷蒙德巫医失笑摇头,也不为奥兰多对他的冒犯生气,而是满脸正色地认真打量着自己得意门生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奥兰多,你给老师说实话,你……想开口说话吗?想像正常人那样用声带发出人们都能够听得到的声音吗?”
奥兰多眼瞳骤然一缩,脸上的焦急神色瞬间凝滞了。
与之同时在他心头悄然浮起的,居然是从小到大他以为不在乎却一直深深烙刻在他内心深处的闲言碎语……
两岁那场灾难性的高烧发生以后——
“我本来就不想要这个让人作呕的孩子,他现在哑了更好!我听见他喊我妈妈我都觉得恶心!”
四五岁时被村子里孩子们奚落嘲笑——
“咕噜咕噜……哩哩啦啦……尊敬的小哑巴少爷您为什么不开口说话呢?您可是拥有姓氏的体面人,您怎么可能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呢?”
十几岁被雷蒙德巫医看中,收为学徒的时候——
“哎哟哟,要我说布莱曼小少爷什么都好,就是不该是个哑巴……如果他能够开口说话,一定会比现在更有气势也更有威严!”
征兵令下达时后与赖特牧师的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
“当年知道你因为老卡姆先生和丽芙小姐父女俩的疏忽变成了个哑巴的时候,我十分的惶恐不安,很担忧菲尔德领主会借此机会重重的责罚我、责罚小莫顿村,幸运的是菲尔德领主没有我想得那么在意你,他轻描淡写的直接用一纸任意砍伐文书就把我给打发了,当然,他没忘记慷慨的给予了你保留姓氏的权利。”
到达兵营后因为无法开口喊到而被脾气暴躁的长官嘲弄——
“克伦维亚公国的男丁是死绝了吗?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往这里塞?这样一个不能说话的家伙留着能有什么用?浪费军粮吗?”
费尽心思、绞尽脑汁总算成功抱得美人归的那天早上——
“我不是觉得领主大人配不上伟大蕾罗妮神的转世,只是……只是他千好万好就是有一点让人……让人觉得格外的惋惜……他不能说话呀……”
前不久因为刺杀而出现在他生命里的旁支堂弟赫伯特·布莱曼——
“呵呵,尊敬的夫人,原谅我没有您这样的天赋,我读不懂唇语,我没办法回答您丈夫的问题,我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一幕幕鲜活的仿佛就是昨天才发生过得画面在脑海中接连不断的出现又如同褪色的画卷一样此起彼伏消散。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奥兰多才感觉到自己仿佛被针线缝住的双唇重新有了微微蠕动的迹象。
奥兰多明明什么都看不到,但他的面前却仿佛陡然出现了一面水镜,在那面水镜里,双黑的面色苍白如纸的英俊青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老师,嘴唇无声翕动的用一种近乎呆愣了的木然姿态,怔怔然地问他:[老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