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先生在沃尔森先生的精心教导下一直都非常的稳重。他从不曾做出像今天这样失态的举动出来。因此,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奥兰多就主动挺身而出,咳嗽数声,把宾客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后,和妻子一起,热情的邀请他们入席。
宾客们虽然好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步履匆匆往外走的赖特牧师和沃尔森先生他们的脸色为什么会这么的难看,但他们也不是不识趣的人,一个两个的露出欢颜,次第有序的在长而宽敞的晚宴长桌上坐了下来,目视坐在最上方的领主一家三口,听他们有条不紊的开始主持小家伙的满月宴。
奥兰多在做领主方面无疑是很有天赋的。他妙语如珠,也能够轻而易举的把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再加上他身边还有蕾罗妮这个一到正式场合就从不拆台甚至甘于站在他背后做个捧哏的贤内助,阿普丽尔庄园大厅里的气氛瞬间就变得愉快轻松起来。
奥兰多捏着早早从赖特牧师那里要过来的写有许多名字的羊皮纸,言笑晏晏地让大家为这纸上的名字作出表决——说他很高兴大家能够在他长子的名字上助他一臂之力。
蕾罗妮也配合默契地表示很高兴大家能够拨冗前来参加她和丈夫为儿子举办的满月宴会,又把一个好名字对孩子的重要性用一种柔和不失调侃的语气说给宾客们听,把大家逗得忍俊不禁的时候,才和丈夫一起,怀抱着大眼睛骨碌骨碌直转悠的儿子,开始了早已经定好的唱名举手仪式。
这一起唱名举手仪式一折腾就是足足一两个小时才搞定——没办法,谁让赖特牧师对给蕾罗妮的孩子起名有着狂热爱好,在已经拟了好些名字的前提下,又再接再厉的想出了一大堆呢。
到最后,经过闹哄哄的争执和漫长的表决,奥兰多夫妇敲定了他们长子的名字——
从今往后,他们的长子就将以阿尔伯特·布莱曼这个名字行走于世。
大家都很高兴。
在用过丰盛美味的宴席后,奥兰多夫妇示意大家随意走动,不要拘束,一切都和在自己家一样后,就不动声色的把孩子交到了同样过来参加外孙的满月宴会的杰拉太太手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大厅。
宾客们虽然也有瞧见他们离开的,但是没有一个人对此表示不满或觉得奥兰多夫妇此番的招待不妥帖和颇为失礼——毕竟,他们都看到了阿尔伯特少爷的满月宴会开始前安东尼先生那铁青异常的焦急神色。
奥兰多夫妇在女仆的带领下在书房里找到了赖特牧师和沃尔森先生,他们正神情激动的争吵着什么,一个两个的看上去脸红脖子粗。
这可是一副让奥兰多和蕾罗妮都感到错愕甚至是惊吓的画面。
作为唯赖特牧师马首是瞻的忠诚副牧,沃尔森先生这些年来一直都很注意与赖特牧师的相处。他从不曾与赖特牧师争吵过,哪怕就某些事情上他有着与赖特牧师截然相反的观念,他也只会用婉转迂回的方式来说服赖特牧师,而不是不给彼此半点余地都不留下的愤愤争执。
眼瞅着他们夫妻俩进来的赖特牧师如蒙大赦,“你们快点过来劝劝沃尔森,他真的是太冲动了——从没有过的冲动——这回就算是我都没办法拦住他不去做傻事了!”
“先生,我并不觉得我的提议就是在做傻事,我认为我们蛰伏的太久了!早就应该给那该死的畜生一个教训——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又能够把蕾妮看重的孩子平安救回来,这完全就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沃尔森先生用罕有的愤慨姿态奋力挥舞着自己的手臂,试图说服自己服从尊敬了几十年的恩主大人。
“亲爱的沃尔森,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是这件事确实需要三思而后行,而且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现实差距就摆在这里,我们根本就没可能像你所说的那样——”
“噢!我的好恩主,好大人,这些年我已经忍耐得足够久了,久得我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把曾经那刻骨铭心的仇恨给彻底抛诸脑后!我的抱负我的前途我的希望都因为那个畜生的一己私欲而毁了个一干二净!如今,报仇雪恨的机会就摆在我的眼前,我怎么可能放过?!”沃尔森先生的语气里竟然带出了几分凄厉的味道。
“沃尔森——”赖特牧师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无奈。
“尊敬的大人,现在的我,已经被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冲昏了头脑,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它溜走——所以,请原谅我的冒犯——我向您保证,在割下了乔纳森·图蒙斯特的头颅后,就会回来向您请罪,到时候,不论您要怎样责罚我,我都甘之如饴!”说要这句话后,沃尔森先生大步流星地就要离去。
在途经面面相觑的奥兰多夫妇身边时,他脸上的表情顿时显出了几分惭愧,他翕动了两下嘴唇,似乎想要和奥兰多夫妇说点什么,可是直到他离开书房,他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教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沃尔森先生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安东尼先生又跑到哪里去了?他不是应该和你们在一起吗?”蕾罗妮一脸茫然的问自己教父。
赖特牧师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的色彩,他叹了口气,点了点自己面前的沙发椅,“都坐下来说吧。”
满心疑惑的奥兰多夫妇在赖特牧师对面坐下来。
“在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们之前,蕾妮,教父需要你的一个保证。”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