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城天降大雨,到了夜里还有一些凉意。雨一连下了一周,估计雨一停,气温就会下降,秋天也就到了。
下邳城的一个牢房里,传出一声一声凄厉的惨叫。叫声回荡在整个监狱里,吓得牢里的其他犯人都难以安心。不知过了多久,惨叫声变成了无力的闷哼,又过了一会儿,牢房的门打开了,七少当家夏小白从里面走了出来,然后走进了隔壁的牢房。
隔壁牢房里,正中坐着金名扬,他摆了一张小桌,桌上有一壶两杯,想必他在这里一边品茶,一边听了一个时辰的惨叫。
夏小白在名扬对面坐下,笑道:“金当家都听到了?”
名扬将另一个杯子推到夏小白面前,给他倒了一壶茶。他说:“你们洛云坞的手段真是厉害,连自己人都吃不消。”
夏小白说:“若是交给当家你,想要这些人说实话,你也会这么做。”
名扬说:“这两人都说巨山川在城里,他在城里藏了大量的火药。严刑逼供一个时辰,他们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他们真的只知道这么多吗?”
夏小白喝了一口茶,说:“我觉得他只知道这么多。就算还有隐瞒,这两人恐怕十天后才醒得过来。”
名扬说:“巨山川在城里藏火药,是要爆炸吗?这几天连降大雨,他的火药恐怕失效了吧。”
夏小白说:“洛云坞对这些超越时代的杀伤性武器管理非常严格,轻易不会允许使用。但都到了同意使用的地步了,可见他们有多重视你。”
“受之不起啊,他们这么重视,我很容易粉身碎骨的。”
“这些武器库存数量极少,所以品质极佳。这些炸药不要说巨山川会好好保管,哪怕受了些潮也不会影响火药的使用。我想,这几天雨帮我们拖住了他,待大雨一停,他就会行动了。”
名扬点头,站起身来,说道:“我立刻派人,挨家挨户搜查,一定要在雨停之前找出巨山川。”
城外曹军围困,但城里比城外的气氛还要紧张。名扬命令吕蒙亲自带人搜查,夏小白扮作士兵跟随在吕蒙身边。一连搜了三天,除了内城,全城每一处民宅、商铺、客栈、废弃的建筑甚至空场地都搜查了一边,把任何看上去像是新翻的土地,都挖开来看,没有看到一点火药,也没有看到巨山川的身影。
吕蒙每天都要向名扬汇报情况,名扬听了后不由得皱起眉头,夏小白和吕蒙也一起阴沉着面孔。
名扬说:“还有没有什么地方没搜过的?”
吕蒙说:“外城里能查的都查过了,只剩下内城了。”
名扬看看夏小白,夏小白点点头。
名扬说:“明天搜查内城,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火药。”
第二天,吕蒙就带着大批人马进入内城。他从工匠府借出了图纸,先研究了一遍内城的结构,尤其是地下的部分。然后他分出几路人马,该搜的该挖的该砸的,各行其是,绝不放过一个角落。
名扬在太守府等候消息。他表面上很安静,静静地坐在议事厅上,但内心既焦急也忐忑。不知道什么时候,连绵的细雨就停了,搞不好太阳出来的那一天,下邳城的某处就会发生自古未有的大爆炸。就在这时,城楼上的李异派人送来消息。
“将军,曹军开始撤退了。”
名扬愣了一下,然后追问了一句:“真的?”
“千真万确,曹军后队变前队,前队殿后防守,正在北撤。”
曹军撤退也是意料中的事情,名扬也在等这一天,这说明北方的战事就要开始了。曹军走了,城门也不能开,虽然面临爆炸的危险,名扬仍打算借此次机会除掉巨山川。
他对来人说:“传我命令,继续严守城门,进和出都不得放行。”
曹军撤了的消息迅速传遍全城,本来居住在城外的百姓要回家,商人要运货出城,还有被拦截的行人要继续赶路,都赶往城门等候开门。结果传来太守府的命令,下邳内出现匪徒,要继续戒严抓捕匪徒。
一天过去,城门口大批百姓翘首以盼,期待城门打开,可是没有。两天过去,城门依然紧闭,百姓们开始怨声载道。第三天,城门没有开,百姓们开始闹起来,更有人冒雨堵在太守府门口,要名扬开门放行。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名扬烦躁不安,在议事厅里已然坐不住了。还没有听到爆炸声,府外鼎沸的叫嚷声就够名扬烦恼了。他不断派人去内城催促吕蒙加快搜查速度,但是吕蒙不敢大意,仍然按部就班仔细搜索。他确实将每一处可能藏物的地方都挖开查看了,一天只能查内城的三分之一。名扬也知道急不得,听了吕蒙的汇报,就不再催了。
名扬走到议事厅门口,抬头看着上空低沉的雨云,心想:老百姓不可怕,他们不知道面临着的是怎样的危险,只有雨停才可怕。他吩咐下去:“守住太守府门口就行,不要管门外的人喊什么。”
他又回到座位上,干脆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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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他猛然醒来。原来自己竟然坐着就睡着了。
他睁开眼睛,发现身前站着一名侍从,似乎有事要禀报,可能发现他睡着了便一直候着。名扬问:“是吕蒙那里有发现了吗?”
“不是。”侍从说,“是府外有一名书生求见。”
“书生?有什么事吗?”
“他是来求将军开城门的。”
名扬顿时愠怒,厉声道:“我不是说过,不要来烦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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