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允璃道歉以后,众人也渐渐听说他改过自新的消息,而允玦听到的更多的是他时常钻研佛经,好似所有的权贵都真正放下了。于是,包括连太子在内的许多党派也都渐渐放松了对他的窥视。被松了警示的允璃,反而更能从中得到有限的时间去窥探他们和密谋计划。那晚梦晴的金玉良言果然得到了证实!
前朝是稳妥了,可后宫却再度掀起一场不平静。最开始,其实是由弘熙帝无意间说的一句话。
十五日那天,弘熙帝照例前往雍华宫赴餐。为避圣上,皇后只独放了梦晴一天的假,自己携带穗云及一宫人等候行礼。只见今日弘熙帝兴致甚好,用餐时倒也合口味。皇后见着欢喜,忙问:“陛下今日很好的兴致!可是前朝又有哪位忠臣立了大功了?”
弘熙帝拍手大笑:“知我者,皇后也!近来各个地方收成较好,百姓安居乐业,朕听着,心里也高兴!”
“那恭喜陛下了!陛下减少税收,百姓们有了动力,怎能不为陛下着想?今咱们大和有了陛下,国强民富,那些番邦之人自然不敢再小瞧咱们了。”
却见他摇摇头,道:“前些日子朕收到了那边来的消息,番邦此嚣张,只怕不久,恐怕又免不了一场战事了。”
皇后听说,一脸担忧地问:“陛下可有获胜的把握?”
弘熙帝不以为然:“我大和国强民富,还怕他这小小的番邦?敦罗【番邦之首领】也实在是太小看朕了!”
“是了,陛下皇子众多,个个骁勇善战得很,区区一个番邦算得了什么?只是,臣妾有一事相求。”
“你说。”
“若真到了带兵打战时,臣妾举荐,让太子亲帅,何?”
“太子……”弘熙帝皱了皱眉,一脸不满意,“最近太子可让朕太失望了!论武艺和领场经验,朕还是属意于璃儿。”
“陛下!”皇后一脸担忧道,“要是让璃儿亲赴战场,那些人又不知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了!前些日子,宫里宫外尽在传璃儿要密谋太子之位,好容易才平息了这件事。陛下莫要再让璃儿出马了。况且,太子乃国之根本,借此机会磨练磨练也是好的,斓妹妹那也会很高兴的!”
弘熙帝点点头,道:“还是皇后贤德!此,就听皇后的吧。”
皇后笑意渐深,忙借机夹了一口他最爱吃的菜放入他的碗里,和气道:“菜凉了,就不好吃了。陛下快尝尝吧。”
然而,他忽然放下筷子,想要说些什么,还是咽在喉中。
“陛下怎么了,可是不合陛下口味吗?不会呀,臣妾是按着陛下平日喜欢的去调味的。”
只听他淡淡道:“皇后,蕊芯【弘熙帝的宠妃惜美人,因长得像冷宫里灵曦的生母曦美人,故封号为“惜”】有身孕了。”
皇后一愣,心中流淌过一丝淡淡的忧伤,随即强颜笑道:“那不是好事吗?恭喜陛下了。只是陛下为何还叹气呢?”
“朕想到了一件事。你是六宫之主,所以朕只能找你来商量。”
“陛下请说。”
“朕每每看见蕊芯,便想起了她。朕亏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皇后,朕想看在孩子的面上,给她一个名分。”
闻言,她只觉得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又千万根刺般刺入自己的身子,只觉有种痛不欲生之感。她恨毒了那个女人,她好不容易从她那得到了皇后之位,她从此终于能享受后宫中最高的权力,可偏偏到了今,自己的丈夫心里,始终只有她一个!
“明明一开始,你说爱的人是我,最后竟然成了她?”她很想问,终究还是不敢问出来,只得假装难为情道,“只怕太后那里……”
“太后那里,朕去说。”他说,用着恳求的目光看着她。为了那个念念不忘的人,他已经不顾一切了!
“陛下,你是否有想过,若就这样给了她名分,天下人会怎么想?宫里那么多人会怎么想?臣妾知道陛下要给她一个皇后的名分,可自陛下登基以来,除了臣妾以外,再也没有第二个皇后,何以又冒出一个逝世多年的皇后?臣妾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吧。”
他微微闭上眼睛沉思,眼帘里不经意地露出了淡淡血丝,犹他的心一样,只为一个人伤,一个人痛。但睁开眼的那一刻,她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他已经失望极了!
“不早了,朕想多陪陪惜美人。”他起身,不回头地负手而去。
穗云从未见过这等场面,当下急道:“娘娘,今日可是十五!”
“那便何?”皇后无力地倒了一杯酒,冷笑自饮,“陛下的心思都不在这了,本宫留得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又有什么用?”
不大的饭厅,她的愁随着自己的叹息,声声蔓延:“穗云啊,从前本宫嫁入府时,陛下身边有斓贵妃,乐黛妃,还有当时与本宫情同姐妹的惠婧妃。那时候,本宫不过还是个侧妃,可是陛下独宠本宫,还声声道今生今世只爱本宫一个。结果呢?她出现了,彻底夺走了陛下的心!一个混迹江湖的女子,她凭什么就能得到陛下?陛下甚至还差点要她成了正妃。是本宫害死了她,可本宫有错吗?谁愿意看着从前还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丈夫,转眼便爱上另一个女子?”
“娘娘受苦了,这些年来,说到底陛下眷顾娘娘的,实在是太少了!”
“现在这宫里呀,除了咱们几个年长的妃嫔,凡受宠的,都是有那么一点像极了她从前的影子,那么一点……”
梦晴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