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是全木结构,扶手摸起来有种安稳的历史感。
二层总共有四个房间。
近楼梯的是一个整洁的书房加空中花园。
右边是一个儿童房,房顶精致地描绘着星系图,挂着星球模型,地上打造了各种地势的微型模拟,一张蓝色的儿童床摆在太阳模型的地下。
左边是一个巨大的画室,角落里摆着林林总总的石膏像跟绘画工具,地上铺着一幅尺寸惊人的地毯,上面画着奥菲利亚,从这处的玻璃墙看出去,正好可以看见附近的一片樱花林,等到明年早春,她或许就能看着那片极美的樱色开始一天的画作。
最后一个房间。
孙子期轻轻地推开那扇门,灯光无声亮起,玻璃墙外正是沉静的大海,月色温柔,静静地从外渗入,偌大房间中出奇地冷清,居中摆放的巨型双人床上,放着一件白色的纱裙,以及一张白色的卡片。
孙子期半握着的拳头抵在上唇,慢慢地走了过去。
那是一件婚纱。
婚纱是露背式的,一穿上便会露出整个漂亮而瘦削的肩胛骨,下摆没有拖尾,既适合孙子期简洁的审美风格,又显得优雅大方。
孙子期抚摸着婚纱上繁复的手工刺绣,面容隐在散落的长发里,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等她细细看过一轮婚纱,才捡起一旁的卡片打开。
卡片里只有简短的几个字,她看着这几个字,终于掩不住地轻轻笑了起来。
***
幸好包里总是带着化妆品。
孙子期旋开口红,仔细地画好唇型,对镜审视了半晌一袭白裙的自己,末了,才换上床脚边早已准备好的白色高跟鞋,按着卡片上所说的那样,沿着主卧旁边的另一个折角楼梯慢慢的走了下去。
下到一楼,楼梯口正对着一扇紧闭的木门,一旦打开,就会看见大海。
门向里开。
她握着把手,刚想向前一步,就被猛地拉入了一个怀抱。
一个熟悉的、宽阔的、滚烫的怀抱。
她努力地仰着脸,不让他的西服蹭花自己刚化好的妆。
“我等了好久。”
他低哑的声音在头顶沉沉响起。
孙子期抿着笑:“你让我一个人又穿婚纱又化妆,当然久。”
余城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明明灭灭:“只有我们就好,不需要别人。”
孙子期伸手紧了紧他的脊背,“嗯”了一声。
“新家。”余城偎在她耳边说话,“喜欢吗?”
“喜欢。”孙子期点头,还是忍不住眉间眼梢的笑意,“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余城把她抱得更紧,想了半晌,回答道:“很久之前了。”
孙子期沉默片刻,在他的耳后留了一个浅浅的唇印。
“跟我来。”
没抱多久,余城摸了一下她微凉的裸背,领着她向着海的方向走。
屋后是个木头架起的大平台,有如一个敞开的码头。
地上铺满了娇艳欲滴的玫瑰,余城让她站在其中一小块区域,独自向前多走几步,并拨开厚厚堆积的玫瑰,翻出了一把木吉他。
孙子期已经开始笑了起来。
他今天舍弃了私下里最爱的全黑运动装,转而穿了一套全白的西服。个高腿长,宽肩窄腰,这样的行走画报本来就怎么穿怎么好看,但也不知怎的,孙子期总觉得月色之下,余城好像又突破了自己对他熟知已久的印象,好看得更上了一层。
吉他清亮地响起。
耳边除了时远时近的海潮,就是他低低倾诉情话的歌声。
“asaefilledysoul
filledysoul
youaeliket
ugh
andiaky
auseiaan……”
他的眼神隐忍而炙热,直直地看向她。
她笑得慵懒,脸颊上不知是腮红还是原本的肤色,有如地上的玫瑰一样染着一抹艳丽的红。
余城哼着歌词,一眨不眨地看着,不肯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直到吉他声终了的一刻。
“……becauseiaan.”
这句歌词久久回响在方寸之间。
咻——!
嘭——!
歌声一停,一朵巨大的烟花便立即在他们的头顶轰然炸开。
孙子期掩着嘴唇,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余城放下吉他走过来,将她的手握在手里,从背后搂住了她。
烟花还在劈头绽开。
金色的字母在漆黑的夜空一字排开。
ophelia
紧接着,又是一阵巨响。
另一排红色的字母续着她的名字排列开来。
夜空深海。火树银花。一切,美不胜收。
孙子期心头重重一跳,眼角发烫地回头看他。
他一动不动地回望,搂着她的手正在微不可觉地发颤。
“余先生,你好俗。”即便是在这样的气氛之下,她还是下意识笑他。
“俗就俗。”余城不由自主地吻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余太太到手了就好。”
孙子期笑着别开脸:“我可是一句答应的话没说。”
“你进了我的房子。”他啄了一下她戴着耳钻的耳垂。
她不为所动。
“还穿了我给我媳妇儿准备的婚纱。”他又啄了一下。
她还是不为所动。
“想耍赖啊你?”他抵着她的额头看她。
“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