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半夏一行人回府时,大雪积于地,已是茫茫一片。
这一天下来,沈半夏也是略有疲惫之意,晚上简单用过餐,看着黎景行安安稳稳躺上床之后,她才心情沉重地回了自己院中。
屋外大雪纷飞,屋内热茶暖炉,说不出的惬意。但她并未因此就全然放松下来,她拿出福仁堂的那和舒痕膏,打开盖子,认真摆弄一番。
“小青,你说白大夫说的是真的吗?”
“是不是真的,试试不就知道了?奴婢明儿个抓方子的时候,仔细问问药铺的大夫,没问题再用。不过,奴婢量他也不敢暗害您!”
沈半夏摇头,道:“不是怀疑他害我。而是他说,这瓶要有问题,是因为你把药盒摔在地上。我不信!”
竹青愣了愣,突然跪在她面前,带着哭腔道:“太子妃,奴婢真得没有下药。”
沈半夏一惊,忙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哭笑不得道:“小青,你这又是在干嘛?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长叹一声,好不无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当了太子妃后,虽然一直与人为善,从未为难任何人,但是自从中秋宴之后,就不停的被人陷害和暗杀。有时候,我就在想,我一无是处,为何他们总是为难于我。
但我想通了,傻的是我,一厢情愿。千不该万不该,用自己的想法去期望别人,还认为是理所当然。
我既身为太子妃,身处这样的坏境之中,无所作为是罪,任性固执也是罪,天真无知更是罪。
虽然不是聪慧过人,能一日千里,但也绝不该任自己停滞不前。人总要长大,我不过早强迫自己面对,也不该刻意逃避躲藏。
未来,我也不知未来等着我的是什么。因为没有到那一步,谁也不会知道自己的未来有什么。而我所要做的,就是竭尽全力坚持到那一刻。”她走到门口,贴着格窗,静听外面簌簌风雪之声。
别人那么明确又那么委婉地告诉她,药膏是掉在地上之后,才被人下了毒。她要死再往好处想,还不如自戳双眼算了。
“太子妃…”竹青哽咽道。
“小青,把药膏拿来吧。我再用用,看看是什么效果?”
“可是…”她都打算拿出去扔了。
“放心。我不会自残的,自有用处。”
不管是谁,目的不外乎看她毁容吧。她不搞清楚,怎么知道是谁在害她呢?
她手上有个小伤口,果断拿药往手上擦了些。
大雪缠绵不绝,又是三天未歇。到了冬月十九,积雪已深达三尺。
沈半夏用了白决明的药,果然效果很好,之前伤口也是愈合,但是却鼓起一个棱,照这架势,伤愈之后,肯定会留下肉棱子。
她现在想来,着实后怕。这人的心思太恶毒了,竟然想让她毁容。
说实话,她的第一怀疑对象,是南宫姐妹。但没有真凭实据,也不能太肯定。不过,无论是谁,这下梁子结的有些大,有机会肯定会全部奉还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她必然不会假装宽宏大量,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