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半夏再次醒来时,日晒三竿,她猛地做起来,摇摇头,思索昨天的事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姑娘,您醒了。”宛若琴音的声音响起,齐刷刷的四个宫女向她靠拢。
“这是哪里?”太子府被烧了,这里肯定不是太子府了。
“这里是太子东宫。”
“太子东宫?!”沈半夏有些错愕。
“回姑娘的话,此处正是东宫。”宫女老老实实回答道。
原来,昨夜太子府失火,总不能让太子流落街头,或者携家带口,到谁府上暂住吧?
按理说,太子当然是住在太子东宫。黎景行住在外头,那都是意外。
太子府没了,黎泽天想也没想,就下令让黎景行回皇宫。
本来黎景晔“造反”之后,黎泽天对其它皇子都心灰意冷,所以就命人把东宫收拾出来,让黎景行回皇宫住,但黎景行以在宫外呆惯了,婉言拒绝了。
现在这么一弄,之前收拾出来的东宫,正好派上了用场。
“太子呢?”她想知道,吴言是不是就被人放在那里不管不问了。
“太子出城迎接北漠使团了。”
“哦!”沈半夏忽然记起,北漠太子和公主,的确该今天入京。
施悦逃窜至北漠,北漠使团访问西楚,使团入京前一天太子府和新阑阁被袭。
要说这一切没有联系,沈半夏打死都不信。
“我要出宫!”
“姑娘,您的身体还没好,太子吩咐了,不让您出门。”听她说要出门,宫女立即惶恐起来,纷纷拦在她身前。
“我心情不好,很不好,别拦我。”沈半夏冷声道。
她浑身散发出凛冽的寒气,目光冰冷,满含杀意,整个人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魔,让人不寒而栗。
见此,几个宫女立即噤声,面面相觑,不敢再说阻拦的话。
……
沈半夏走出宫门,碰到了依旧喜欢耀武扬威的黎景衡,威逼利诱着对方送她出宫。
她出宫之后,立即朝新阑阁跑去。
但那里还未完全干涸的水迹,以及烧焦的残垣断壁,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埋葬吴言的那些废墟,不知被清理到哪里去了。
沈半夏意识到一个问题,就跟不得不抛弃掉的蒋文通一样,她把吴言也弄丢了。
天空铅云低压,稀稀疏疏的下起小雨来。但跌坐在废墟之前的生半夏,忍不住泪流满面。
“吴言……”
沈半夏觉得自己的心,又空了一大块,很难受很难受。
每当一个人离开,她的心都会跟着破碎一块,再也无法缝合。
……
雨越来越大,从淅淅落落的雨滴,渐渐变成滂沱的倾盆大雨,打在身上居然会感觉到痛。
数丈之外的拐角处,站着三个身穿黑色斗篷,头戴斗笠的人,静静看着沈半夏在雨中嚎啕大哭的沈半夏,一言不发。
良久,最右面的人面露不耐,抱怨一句“无聊”之后,转身自顾自的走远了。
最左边的斗篷人摇摇头,显然对对方的举动很是无语,随后缓缓开口:“小演,你不去和她道别吗?”
“有什么好告别的,吴言都已经死了。”中间那人叹息一声。
“那好,我们回罢。”摇曳轻轻牵起百里演的手,轻盈的移动脚步,朝孩子气的连白追上去。
百里演回头看了沈半夏一眼,摸了摸脸上面巾,眼中流露出淡淡的遗憾。
吴言死了,世上再也不会有这个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