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茗予靠在酸枝木镂云纹靠背椅上,任由无暇慢慢的给她擦干头发。等都收拾利索了,就起身去了仲桑堂。
陈氏见她过来,就问道,“王爷怎样了?是不是喝多了?”
薛茗予不在意的笑笑,“没事儿。没喝醉,我让他梳洗了一下再睡一会儿的。”
“嗯。”陈氏点点头,“合该如此。在家你得把人家伺候好了。”
“都听您的。”薛茗予嘿嘿一笑。“中午没吃好?晚上我带您吃点新鲜的去。”
“要出门?”陈氏一愣,她一把老骨头可是折腾不起了。
“不出门,就在山庄里。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薛茗予忍不住卖关子。
陈氏爽快的拍了下大腿,“行,晚上吃啥就交给你了。不折腾我这把老骨头就行。”
薛茗予窝在陈氏怀里撒娇,“您哪里老了?您看看,跟您出门作客,都没人夸我穿的好看了。”
看着点儿差不多了,无暇又差了小丫头去打听过了,知道覃纭修已经醒了。薛茗予就扶着陈氏往嘉槿堂走去。
陈氏走进那个铺满草地的小院子,脚底蓬松,眼底翠绿,吊篮摇椅上铺着又大又软的丁香软垫。她心里一阵柔软,没想到王爷的书房后面,藏着这么一方给孙女留的小天地。一草一木,都散发着温情的光泽。作为一辈子快到头,却守了大半辈子寡的女人,陈氏心里多少年,没有这种被感动的时刻了。
“来,您在这边坐。”在石榴树下摆弄烧烤架子的覃纭修见她们进来,忙拍拍手上的灰尘,过来扶陈氏在藤条圆椅上坐下。
“王爷亲自弄啊?”陈氏有点错愕的看着还没点着的炭火,还有藤条案几上摆着的各色切配穿签的荤素菜品。
“嘿嘿,看您孙女婿多孝敬您。”薛茗予挤眉弄眼。“自己动手才有意思呢!”
陈氏假装板脸,“我看是只有王爷动手?你只知道吃?”
薛茗予撅嘴装着要哭的样子,“您还是不是我亲祖母了,偏心偏心!太偏心了!”
陈氏拍腿大笑。“谁让你欺负人了。”
覃纭修将碳炉子拎到墙角去点火,“您啊,今儿就尝尝孙女婿的手艺。”等烟气飘过了,才将碳炉子拎过来,往碳匣子里添火。
薛茗予熟练的在一旁刷酱料。因为陈氏毕竟有了年纪,薛茗予刷的调料比平时清淡。还亲自切了个果盘,好让陈氏嘴里腻歪时可以爽爽口。旁边放着一壶绿豆汤,已经是温热,微甜,口味清淡,配味浓的烧烤刚刚好,而且还去火。
陈氏吃的津津有味。第一觉得新鲜,老小老小,过了大半辈子什么没见过,就爱琢磨点新鲜的。第二,看着眼前一对璧人,言语不多,但是那份难得的融洽温馨气氛,她这心里就疏朗得如同四月的春风一般。
艳京的初夏,晚上凉气比较大。吃完,两人一左一右陪着陈氏一路遛弯儿从嘉槿堂走回仲桑堂。薛茗予想服侍陈氏换衣梳洗的,被陈氏横了几眼,“去去,该干嘛干嘛去。天天赖我这儿了不是,还让不让翠楼她们伺候我了?她们不干活我可不发月例银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