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喆看了看贡一景,舔了舔嘴巴边上的口水:“贡一景,美人儿,我得留着你多看两眼,先从这老头开始吧!”
他举起了手里的刀子,朝张伯猛扑过去。贡一景不知道文喆哪来的这么大力量。与其说是他扑过去,更像是他手里的刀子带着他的身体朝张伯飞了过去。老人已经彻底慌了,手里的一小袋狗血掉了,洒得鲜红遍地。就在刀尖即将接触到张伯的皮肤前,文喆的身体突然停在了空中。
“啊啊啊!!!”
文喆痛苦地叫着,他手里的刀子“哐啷”一声掉到了地上。他用双手朝脖子上划拉,贡一景这才看清。不知道何时,一根皮带已经缠到了文喆的脖颈间,勒得异常得紧,发出咯咯地绷紧声。无论文喆双手多么用力,那根皮带只是更加收缩,甚至文喆越挣扎、越痛苦,皮带就勒得越近,几乎要把文喆的颈椎骨勒断。
皮带仿佛一只强力的手,缓慢地揪着文喆的脖子,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此时,文喆的脑门已经因淤血变成了紫色。
一瞬间,贡一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惊得只能跪坐在地上。
张伯认出了那根皮带,那是他儿子唯一的遗物,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儿子,原来你不是冤魂,你是留在这里保护我!请放开他吧,这是属于我的罪孽,是我的罪孽!儿子,你安心的去吧,下辈子我一定做个好父亲。我愿意为你当牛做马!”
那根皮带仿佛听到了父亲的话,话音刚落,皮带也失了力气,扑通一声跟随文喆的身体掉到了地上。
张伯双手捧起腰带,跪在地上磕头。贡一景尽管心里惧怕文喆,可见他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还是过去试图抢救文喆,这是医生的本能。她抬起文喆的脖颈,才意识到对方已经恢复了呼吸,只是因缺氧而昏迷了。她一时间不知所措,刚要想把文喆放下躲开时,手腕却被抓住了。
文喆醒了。
贡一景心惊,连忙抽回了手。
文喆的嘴唇煞白。声音虚弱:“小景,别怕。这样的我……咳咳……对你做不了什么。”
贡一景听得出,眼前人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温柔,她看着文喆,对方再次开口。
“我这是怎么了,我做了什么,我竟然杀了我最敬爱的老师,我的恩人。”文喆长吁一口气,“小景,不知道为什么,我变得不像我了。我偷了东西、杀了人……咳咳……”
“那天,侯老师叫我去他家吃晚饭。他知道我的境况,愿意出钱给咱俩租房,说是提前给我们婚礼的红包。我们其实都知道,我创新方面的能力强,可做事不够严谨,关于那个项目的人员安排,我能理解。可是,不知道何时开始,我心里萌生了一颗不该有的种子。”扑低叼才。
“晚饭后,我想帮侯老师削个苹果,我问他家的水果刀在哪,侯老师说在书桌上。我找了很久,没找到,终于发现了一个木盒子,里面有两把刀……哦不,应该说是一把刀和一个刀把儿……呵呵,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高级的水果刀,竟然还有备用刀把儿……我拿了这把刀给侯老师削了苹果,不知道为何,那水果刀我才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而且喜欢得不能自拔……”
“起初,那只是个小小的念头,我想,一个水果刀而已,侯老师肯定不会差这一个,正好我没有,不如我就拿来用吧。于是,我把那个刀子偷来了,真好看,大马士革的刀子,波斯出产的熔冶花纹钢刃,这脉络好像丝绸一样,光泽夺目让我的目光无法移开;花纹钢刃,它的脉络常就像数一层层云梯,又好似玛瑙。我把它当做宝贝,可打那之后,我看待事物的眼光就好像变了……”
“我恨不给我项目的侯老师……于是我打算杀了侯老师,刚好前一阵子发生了厕所杀人的事件,如果我也用同样的手法,警方必然会认为这是同一个人所为,到时候我就很容易脱身!我看着我的宝贝,我的刀子,它渴望鲜血……”
文喆说着,眼里有流窜上了一抹狰狞,他也意识到了,猛地咬了自己的嘴唇一下,力道之大甚至咬破了嘴唇,渗出不少鲜血。
“原来是那个刀子,那是不详的东西。怪不得在我杀了侯老师的时候,他会那么紧张那把刀子。他对我说,‘你是怎么了?这刀?这居然是我家的那把刀!你在我家捡的?’他临死前还在担心我,他想让我扔掉那把刀,可我早已经不能自拔了……我听不进去侯老师的任何话,我捂住他的嘴,将他一刀一刀地刺死,连续捅了八刀。每一刀溅出的鲜血,刀子和我都一起品尝了,那感觉,痛快……”
“不!!!这不是我!!!”
文喆全身猛地一颤,大吼着,突然挣扎地坐起来,用手捡起了刚才掉在身边的刀子。
一刀刺到了自己的肚子里。
“文喆!!!”贡一景叫道,可已经来不及,刀子深深地插到了文喆的肚子里,他用力猛地拔出钢制刀刃,甚至连肠子都带了出来,这个失血量,贡一景清楚地明白,来不及抢救了。
文喆临死前终于露出了解脱的笑容。
“小景,你还喜欢我吗?”
“我……”
“对,这样的我,不值得你喜欢……”文喆的嘴里也吐出了鲜血,“但请你相信我,我只杀了侯老师,那个女同学,不是我杀的……校园里……仍旧……危……”
文喆死了,张伯跪在他的尸体旁边叨念佛经,并说是自己害死了这个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