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烈冷哼一声,跃下战马。他看着那出声之人哈哈大笑起来,“洛丞相,征战沙场,战马如命,如今我这匹马可是战功赫赫,乃是有功之马,如何入不得宣殿!”
“岂有此理,你目无君上,居然纵马上殿,宣殿岂容你放肆!”洛宾延声色俱厉,他堂堂一朝丞相,手掌漠国政务要职,身份尊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能被一个刑家小将所顶撞。
刑烈手中冰月剑往地上一咚,目光如炬,横扫殿内诸位大臣,众人皆被他看得有些惶恐不安,刑烈看一个个大臣居然害怕自己的目光,仰头大笑起来。
“宣殿之上,岂容你放肆!”
“刑烈大胆!”
朝臣们对刑烈这一举动皆有不满,刑烈看了看那些喧哗的朝臣,多数都是洛甘两族的漠后亲族。这些人平日仗着漠后当权,恣意妄为,漠国沦落到今日的地步,都有这些人腐败的影子。他们就像是大柱底下的蛀虫一样,把一个好好的漠国咬得千疮百孔。
冷哼一声,刑烈看向大殿百官,又看向首座冷眼沉默的漠后,还有目无表情的小漠王,他大笑道:“将士们浴血奋战,餐风露宿,载饥载渴,多少大漠男儿血染沙场,才得以抗拒大梁三十万虎狼之师,你等贵为朝臣,十八关尽丧,非但不以为辱,还在这庄严肃穆的宣殿上载歌载舞,争相祝贺,简直就是贻笑大方!”
“王上,漠后,臣披肝沥胆,守卫大漠不敢懈怠丝毫。如今大漠已危机四伏,大梁虎视眈眈,夷狄又作乱为祸,楚陈两国也是蠢蠢欲动。如今大漠已刀架脖颈之上,稍有不慎就有亡国之危。朝纲败坏,奸佞当道,残害忠良,臣恳请我王早诛奸险巧佞,除贼臣以正朝纲。”
刑烈振振有词,使得宣殿之上一片交头接耳,漠后脸色冷的有些难看。反而本是无精打采的小漠王变得精神抖擞,一双眼睛上下不停的打量着刑烈。他如今已经成年,但这个漠王依旧是个没有实权的空摆设,身边没有可信之人,满朝文武尽是洛甘两族的族亲,他如何能反抗漠后的威压?
刑烈的出现让他生出了一些希冀,可他依旧不认为刑烈能对权倾朝野的漠后有多大的威胁!
果然,听到刑烈的话,漠后不言,丞相洛宾延冷笑一声,讥讽道:“那依刑将军之言,这满朝文武,何人为佞,何人为忠?”
“奉常使甘茂,盗权窃柄,误国殃民,罪臣一也。太庙令甘源不守礼法,受贿行私,滋长门庭之寇,罪臣二也,御史大夫洛林,中饱私囊,据表不奏,使得忠言不达圣听,罪臣三也。太尉洛进,克扣军饷,残害良将,罪不可赦。此罪臣四也,余下十一名奸佞之臣大小罪状皆书于表。”
刑烈从怀中掏出一本薄册子举起,漠后示意,内侍连忙从刑烈手中接过簿册呈了上去。
“刑将军护国有功,为大漠呕心沥血,本宫自当明察,今日宫宴本为将军所设,既然将军不喜,就都撤了吧!”漠后看着刑战身后几名虎背熊腰的大将,一个个仗剑而立,他们都是征战沙场的悍将,若要逼之太紧,对方来一个鱼死网破怎么办?她万金之躯,怎么能与几个沙场匹夫玉石俱焚,现在她只希望这些胆大妄为的家伙早早退出大殿,再行谋划。
大殿上被刑烈点名的众臣一个个脸色极为难看,一个个面红目赤,其中以奉常使甘茂为首,他匐匍在地,大声道:“老臣冤枉,刑将军含血喷人,居功自傲,望漠后明鉴!”
刑烈一瞪甘茂,他连忙闭嘴,一张脸憋的通红,迫于刑烈的气势,连退几步,缄口不言。
“我大漠男儿血染山河,可不是守护你这些奸佞小人,刑战奔波劳累,就不打扰各位大人吃这亡国之宴了,告辞!”
刑烈翻身上马,一拉缰绳,与众将一齐策马奔出宫殿。马蹄声哒哒响远,宣殿之上朝臣们一个个面色难看。等他们一走,朝臣们立马炸开一团,喧闹不堪。
“刑家小儿太过放肆,目无君上,其罪当诛!”
“漠后,刑烈如此行径,简直就是意欲谋反。”
“老臣冤枉,刑烈小儿居功自傲,诬陷臣等,请漠后明断。”
……
漠后冷眼看着刑烈与众将离开的身影,把手中的酒杯摔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喧哗的大殿立马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漠后冷哼一声,一言不发的起身往殿后走去。漠王见母亲一走,也站起身来走开了。
宣殿之上,众臣面面相觑,不知漠后的态度究竟如何,一个个都看向洛宾延。刑烈马入宣殿,据表弹劾朝臣,使得被点名的官员一个个提心吊胆,尤其是漠后这种一言不发的态度,让他们心里更加的害怕。
洛宾延是大漠二朝元老,又是漠后族叔,漠后能有今日地位,他居功至伟。他环顾焦灼不安的众臣,一个个都在大骂刑烈居功自傲。本以为刑烈大捷而归,是一件喜事,却不想刑烈据表弹劾,朝臣们一个个心弦紧绷,躁动不安,一个个生怕大祸临头。当下这种局面,刑烈手握精兵,若是他逼上朝堂,谁能阻拦?
最为关键的还是漠后这种不明确的态度,让朝臣们一个个都如梗在咽。这些年来若要细数罪恶,这些朝臣们一个个怕是都能死上十次了,之所以敢如此胆大妄为,靠的就是漠后的纵容,洛甘两家已经在权利的中心了,在朝野已无所畏惧。可漠后如今阴晴不定,朝臣们就有些担心了。
关键是如今朝堂之上已没有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