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武山的爽朗尽去,顿了顿又说道:“王仁是徐立正的儿子,陈光你是武彤的救命恩人,你与我的关系,王仁与徐立正的关系,是对等的,我与徐立正相比,也基本是对等的,但其他人不对等,所以这个事情还想继续谈下去,很难。这事就到此为止吧,徐立正虽然护犊,但终究算我长辈,也有些学者之风,做事不会做绝,但你也不能把他泄愤的路子都给堵死了吧?人生何处不是路,你应该好好开导一下你的老师和同学,适当化解矛盾。”
“好吧,打搅你了。”
武山已经把话说透了,陈光默默的挂了电话。
他帮不了忙。
陈光很清楚,武山真的帮不了吗?
或者他事先不知道吗?
其实不尽然,当时自己与武彤聊的时候,是提到过卓老师和其他人的,武彤会不给武山提吗?
当然不可能。
所以武山不是忘记了,而是选择性的无视了。
徐立正虽无实权,但地位崇高,虽然职务到顶,但关系却遍布天下。
武山身为政坛少壮派,哪怕前途广大,但现如今终究积淀不足。
除此之外,武山在与徐立正交涉之时也有他的难处,徐立正嘴上说着侄子,但谁都知道是他儿子的事,武山要为陈光说项,却又因为必须规避碎世的缘故,不能将陈光对他真正的重要性说出来,只好讲成是武彤的好友。
儿子与女儿的好友,这其实是不对等的关系,武山那般说,也只是为了让陈光宽心。
无论是武山还是徐立正看来,都是他徐立正虚怀若谷,大度海涵,适当让步,甚至是卖了武山一个大人情。
道理陈光都懂,更知道如果再要武山去护卓静思等人,那就是要狠狠的扫掉徐立正的面子,这个人情就太大了,未必卖得动了。
可世间事,不是能想通道理,就能心情豁达的。
陈光觉得,如果换成自己是武山,就一定二话不说的会把所有人都保下来。
原因很简单,因为王仁罪有应得,他的报应甚至远远不够!
徐立正那叫什么学者之风?
为了护犊子,他断了卓静思的科研生涯,开除华玲,留校察看钟月,还有记过罗进,这都是挟私报复!
根本谈不上学者之风!
不是说做了多少贡献有多少著作名气有多大就算学者,做人都歪了,何谈学问?
所以,保卓静思等人,保的是公道是正义,保的不是人情!
当然陈光更清楚,这是他的一己之见,武彤早就说过,武山是个政客,政客是要不断往上爬的,他不会轻易树敌,他做出的每一个决策,也代表着利益交换。
或许,和他口中的长辈徐立正彻底为敌,甚至会影响到他的政客生涯,所以他觉得保了自己,就算仁至义尽了。
徐立正已经在他这里两次让步,实在不能再咄咄逼人了。
陈光死死捏着手机,心中长叹,果然我是做不了政客的啊。
但这个亏就这么认了?
看着里面三个女子已经开始一杯接着一杯的碰了起来,陈光瞧得出来三人藏在表面豁达下内心的失落。
陈光的拳头越捏越紧,这件事,我不认栽!
既然武山指望不上,那我就得用我自己的方法去解决问题。
以前不是很理解武彤对武山的态度,总觉得她这样对待自己的父亲是不对的,现在陈光大约能体会到一点,有一个政客的家人,有时候真挺痛苦的。
但陈光心里并不会责怪武山,他作为一名政客,做到现在已仁至义尽。
事情的归根结底,还是陈光自己太弱小,所以遇到这种事情只能求助于别人,譬如上次朱志发贷款时撞上的那马森林也是这般,要不是鲁菲几人适逢其会的来了,当时自己发飙之后,一样会后患无穷。
如果今天的自己有武山那般地位,就无须求助他人,就能站到徐立正的对立面,与他硬碰硬,与他谈条件。
托庇于武山,中间隔了层关系,无论他嘴上说得再是美妙,终究不是他本人的事,徐立正也只会这样轻描淡写的卖武山一个面子,放过一人,拍死另外四人。
若是自己的事,就能名正言顺的使出去十二分的力,今日之事,就不是现在这般状态,对方也会多掂量一番。
隔了层山,只能使出去七分力,就只能保住自己一人,强行要使十二分的力,那就叫过犹不及,矛盾就会激化。
至于如何强大自身,简而言之,政商学三界,总得占着一头。
徐立正的强大,在于他既在政界开枝散叶,又在学界一方称雄。
武山的强大,在于他年纪轻轻便在政界之中站到一定高度,往后更将继续高升,潜力惊人。
陈光自己,除了银行账户里的一亿七千万现金,一无所有。
有钱不代表就真有社会地位,这钱却放在银行账户里发霉,并无助于提升社会地位。
你往那儿一站,账户里再有钱,但在别人眼中看来,你该是怎样,还是怎样。
可如果这近两亿的钱财摆在外面,或是投资,或是自己搞企业,能养活数十上百人,能对为一方经济提供税收,或是能左右部分人的人生命脉,那么这钱才真正代表了你的社会地位,在商界才算立足。
倘若此时的自己,坐拥一家数亿的企业,能与某些高层搭上话,便不再需要武山出面,自己去与徐立正交涉,即便完全无法平等,但至少可让徐立正稍许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