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许悠然脑袋里依然盘旋着在古延卧室看到的三样东西。
第一样:半斛珍珠。虽从小生活在乡下,但许悠然比较幸运,出生的时候,许员外已经将饽饽铺子经营成为了沟通城乡之间的桥梁,收入稳定,家境逐渐殷实。
对于珍珠这种稀缺的东西,许悠然也不算陌生,家里甚至还有一两件这样的首饰,但一两件跟半斛比起来,完全不够格儿。近百颗珍珠堆放在一块儿,个个圆润,即使室内光线不太充足,也掩盖不了其间的通透,仿若有了生命一般。
第二样:两架子书籍。古延的卧室不算大,但他的东西较少外显眼。整整两书架的书籍,不见灰尘,还有翻动的痕迹,可见主人经常查阅。
许悠然粗略看了看,两个书架上书籍种类涉及比较广泛,有农学,算数,科举等等,但最多的还是兵法,占据了一半还多的位置,从凌乱度判断翻阅的频率,这些兵书才是古延的最爱。
第三样:一幅地图。如果说兵法让人感到古延的诡异,那么这幅辽阔的地图就是震撼了。要知道,如今的朝代可不比现代,随便一个世界地图,遍地可买。在当今,地图这种玩意儿,可是相当于军事物资一样的东西,远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
三样东西,第一样代表财富,表明了古延的身家,许悠然虽然有些诧异,但还能够接受;第二样代表了爱好,话说那个男人没有沙场秋点兵的情怀,就如同自家大哥,不是也成天舞枪弄棒的,虽然古延这里兵法却是多了点,勉强能够理解;但第三样竟然是一副地图,从详略的程度来说,远不是一般小民能够接触到的。
结合前面两样,许悠然暗自寻思,古延此人,说的好听一点儿是身家富足,胸怀天下,极端一点儿就是蓄意敛财,图谋不轨。
想到这里,许悠然不免打个冷战,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子,哪怕是拥有现代的灵魂,但只想找个家境简单一点儿,为人靠谱一点儿,最好有点儿感情基础的人结个婚,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所以,当许悠然看到这三样东西之后,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几乎是脱口而出:“古先生,您不是要造反,准备当皇帝吧。”
“哈哈哈哈!”许悠然的这个推理,果然引来了某人大笑,眉眼弯弯,嘴唇咧开,整个人都轻快起来。
笑声传遍了整个卧室,与整个春天的气息相合。这样的古延,是不多见的,笑声震荡,房间的气息都爽快许多。但许悠然却不觉得,反而有一丝懊恼:自己的想法明明很合理呀。
“喂喂,古延,别笑了,你再笑的话我可要走了,”许悠然扯着对方的胳膊,气闷道。
“好好,我不笑了,不笑了,”受到胁迫,古延虽然嘴里答应,但眼角的笑意暴露了其心中真正的想法,左手抬起,轻点悠然的额头:“你呀,这个小脑袋瓜儿里,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其实,仔细想来也是,如今圣上年过五旬,算是开国后第四代皇帝,整个天下,虽算不上四海升平,但平民尚能果腹,这对于一个封建朝代来说,已经可以称得上治世。
再说,就古延那点儿珍珠,初看起来夺目,跟整个国家比起来,完全不够数,即使再多的兵书,再大的报复,也没可能将一个国家推倒,个人的力量还是很微弱的。
警报解除,许大小姐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她可不想干那些类似“反清复明”的勾当,成天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不说,即使侥幸成功了,又能怎么样,还是舒服的过自己的小日子比较好。
经过了这件事,许悠然对古延有了个全新的称呼,那就是隐士,这句话或许用在古延这个年龄上不太合适,但结合其卧室内的三样东西,是最佳的解释。
隐士吗,不就是有点儿钱,有点儿才,有点儿忧国忧民却不可得的高尚情怀,最终郁郁不得志,躲在某个小山村里寄情于景,而后借景抒怀吗!
其实,嫁给这样的人还算不错,起码饿不死,也不会太没趣(人家的境界多高呀),在加上古延那个长相气质,怎么想着自己都不会太吃亏,许悠然越发肯定自己的选择。
走回家里,遇到了大哥,正在客厅陪着客人。许悠然远远一看,正是前一段时间见过的方东行。
“方大哥,你来了,”那天两人谈开之后,这是第一次见面,特别有自己大哥在场,许悠然努力使自己表现的平静。
“嗯,悠悠回来了,多谢你给我准备的考试套餐,很合用,这下可省了我不少麻烦。”
方东行自然而然的打招呼,仿佛先前的不愉快丝毫不存在,脸上带着浅笑,那种特有的属于文人的气息,由内而外散发而出,无疑,这个时候的方东行是夺目的。
“方大哥,这次考试,你可是第一次下场,我看你对于县试第一是志在必得呀,”当着自家妹妹的面,许成业说起了考试的事项,明显对这个从小一起读书的伙伴方东行,信心十足。
“呵呵,”对于兄弟的赞扬,方东行也不推辞,直接笑纳,眼光偶尔瞟过悠然,两人说的更多的还是考试:“对了,成业,我已经联系了三个成绩不错的朋友,回头我们五个一块儿报名,这样,直到明年五月的府试,都不用再麻烦了。”
“那真是太好了,有方大哥从中周旋,可省了我不少力气,也好趁机温习一下功课,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吗!”许成业大咧咧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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