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房氏连忙站起来,绕过两个庶妹,来到崔老太君跟前,端过她面前的茶盅递到了她唇边,劝道,“老太太,您别生气,先喝口水润润。清妹妹小女儿心态,想是看着罗妹妹要嫁给林世子了,心里有些吃味也是有的。”
这话看似处处为崔老太君着想,却一棒子打翻了安清。
安清一个待嫁之女,就算有些少女心思,也不能表露出来的。更何况,如今房氏说她嫉妒罗锦心嫁的好,更是让安清的名声不好听了。
她婉婉转转的几句话,就把安清离席是因为嫉妒罗锦心的丑名给扣实了。
卢氏一听,那双丹凤三角眼里立即就冒出一股怒火来。
这个房氏,平日里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搬弄是非了?
她的清儿什么时候嫉妒罗锦心了?
当然,她嫉妒也是藏在心里的。
房氏难道不怕死了吗?非要和她对着干!
把茶盅往桌上猛地一墩,卢氏挑了眉毛就阴阳怪气地对上了房氏,“怎么说话呢?清儿什么时候吃味了?你哪知眼睛看见了的?”
房氏听着卢氏那阴阳怪气的话,心头未免一颤。她瞥了眼罗锦心,不敢说话了。
平日里,在卢氏的威势下过日子过惯了的,就算有这个篡权之心,她一时还不敢表露得那么彻底。
但罗锦心却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房氏立即就大起了胆子。
只要罗姑娘给她撑腰,她就没什么好怕的。
卢氏再大胆,老太太还活着,她就翻不出天去。只要她把老太太哄好了,将来,这个家才是她和蓝哥儿的。她若是掌不了家,那她们娘俩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为了她和蓝哥儿,她也不能认怂。
她瞄了一眼垂着眼皮似乎有些疲乏的崔老太君,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卢氏的眼神,也跟小鹿一样,乖巧得让人心生怜惜。
“二太太,是我不好。说话没经过脑子,你别往心里去。”
听着房氏这柔弱示好的话,卢氏神情放松了些,却依然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你没经过脑子不要紧。可千万别把我的清儿给拉下水。你没教养可以随便乱说话,但我的清儿可不是你能说的……”
她凭着自己执掌中馈历练出来的嘴舌,把房氏给冷嘲热讽了一顿。
看着房氏连连点头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儿,卢氏心里方才痛快了。
只是不料她话音刚落,上首的罗锦心就轻嗤了一声,小声嘀咕道,“这个家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话落,就听崔老太君重重地一拍那张花梨木的大圆桌,从鼻孔里沉沉地哼了一声,“卢氏。你是不是把我当成死的了?我们安家长房长孙媳妇什么轮到你来管教了?”
卢氏听见罗锦心那声轻嗤的时候,心里已经不舒服了。及至她小声嘀咕出来,卢氏只觉得心里跟吞了一只苍蝇一样,哽在嗓子眼儿里让她吐不出来还咽不下去。
这个小贱人仗着马上要成为恒王世子妃了,竟敢对她一个长辈这般无礼?
可还没等她要嘲讽罗锦心一番,就听见崔老太君指名道姓地当着晚辈的面儿骂起她来。
骂她倒也罢了,关键还替房氏长脸!
这不就意味着方才她对房氏说的那番话纯粹就是放屁了?
崔老太君的话,让卢氏从头到脚都仿佛被淋了一桶冰水一样,浇了个透心凉。
她实在是想不通一向对她维护有加的崔老太君今儿是怎么了?
难道是老糊涂了不成?
只是她毕竟还没有把安国公府完全握在自己手心里,即使心里对崔老太君已经恨之入骨。卢氏表面上却还是装出一副温驯的样子。
见崔老太君指着她的鼻子,气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卢氏顺势就站起了身子,紧走几步来到了崔老太君跟前。竟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立马就涕泪交流地哭起来。
“老太太,都是媳妇不好,失了分寸,竟然对侄媳妇说那些话!”
卢氏哭得是泪一把鼻涕一把,也顾不上那帕子擦。就任由那泪水在自己的脸上肆意横流,看上去如丧考妣一样。
可是罗锦心听得却想笑,这个卢氏,假惺惺的又在演戏呢。
她那一番话,虽然说自己失了分寸做得不好,可却一句话都没有承认,自己到底哪儿出了错。
失了分寸,到底失可几分?
她噙着嘴角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一瞬不瞬地看着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的卢氏,听她接着哭诉下去,“老太太,媳妇儿也是因为清儿被侄媳妇误会,才话赶话地那么说。您老千万别生气,您要打我骂我都使得,可千万不要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儿。”
卢氏果然是个会说话的,几句话的功夫,就把自己给摘得干干净净的,还倒打一耙,又把安清的事儿给扯了出来。
这话让人听着,还以为卢氏有多么孝顺多么体贴人意!
前世里,临死前,卢氏那张阴险恶毒的脸,至今让她记忆犹新。
这个女人,难道和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坐在下首的房氏,看着这一幕,心里暗乐。果然罗姑娘说得对,这府上的管家之权,她确实要争上一争了。
如今卢氏已经让老太太有些厌烦了,她要是再少一把火,岂不就更进了一步?
她平日里深居简出,几乎不问俗事儿。但她好歹也是出身大家,虽然守了寡,但那些后宅里的阴谋诡计,她还是通路的。
听着崔老太君勃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