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安府,到了二门,卢氏带着安清迎了上来。
自打昨儿在翠山庵里出了那一档子事儿,安清回来就装病了。夜里又是请医又是问药,好一顿折腾。
卢氏自然跟着一夜没合眼,早上,连安都没请。
这会子想必母女两个已经缓过神来了,及早地到了二门候着崔老太君的车。
一见车子停下,卢氏忙上前亲自打了帘子,伺候着崔老太君下车,嘴里笑着,“老太太这一日辛苦!”
崔老太君脸色不大好,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算是应着了。
安清有些无精打采地上来行礼,见到罗锦心,眼睛看都没看她。
锦心也不在意,只是随着崔老太君往里走。
这个家,其实对她来说,已经没有温暖了,去与不去,只在她自己。
到了甬道上,崔老太君忽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冷冷地盯了锦心一眼,说了声,“你回去吧,不必跟着我!”
意思就是不想看见她了。
锦心默默地行了礼,往锦罗阁而去。
正慢腾腾地走着,忽听身后有脚步传来,这脚步声不似安言的脚步,锦心知道是谁的,也不停留,只管往前走着。
“喂,你给我站住!”
安清果然急了,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拦在锦心面前。
“我让你站住你听不见啊?耳朵聋了?”安清毫不客气地数落着她,那语气,像是对待一个下人。
锦心凝神静气地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表姐,你这是在跟我说话吗?”
安清恼了,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敢用这种口气?
“不跟你说话还能跟谁?这条路上除了你还能有谁?”安清气冲冲地喊着,丝毫没有觉得面前这位正是自己嫡亲的表妹。
锦心身子站得笔直,面色无波,只是静默了一瞬,方道,“我想你弄错了。想凌驾于我之上,还轮不着你吧?”
她是寄居在安家没错,但她没有白吃白喝甚至白住安家的。安清这是凭什么?
她自己掂量不清,她不介意提醒提醒她。
“你……”吃了瘪的安清,非常恼火,不由破口骂了出来。
“罗锦心,你以为去了东宫一趟你就有脸了是吗?告诉你,太子看没看得上你还在两说,就算是看上了又如何?太子也不可能封你做侧妃的,顶多给你个侍妾的名分,那又如何?”
安清这是知道今天崔老太君带她去东宫的意图了?
果然,这府里的人都知道了。
锦心冷冷勾唇,漾出一抹绝色的冷笑,“表姐在这儿跟我瞎嚷嚷,怎么就断定我会做侍妾了?难道你不怕我真的入了东宫?”
“哼,凭你?入了东宫又如何,还不是被人踩的料?”安清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
“你这种克父克母的人,外头都叫‘毒女’,太子怎么敢让你入东宫?也就是祖母年纪大了,老糊涂了,才妄想着让你攀这根高枝儿。”
安清言辞凿凿,像是已经看到了锦心未来惨淡的下场一样。
锦心依然不急不躁,不嗔不怒。安清在她面前就像是个人性的小孩,得不到的东西,也不想让别人得到。
她前世里,死得那般凄惨,这辈子,还有什么能震撼得了她的?
抿了抿红润的唇,锦心不冷不热地撂下句,“随你怎么说,咱们且走着瞧吧!”
不管太子是否中意她,不管外祖母会不会把她送入东宫献给太子,这都要经过她同意不是?
她不乐意,其他人别想强迫她!
重活一世,她的命运不会让别人来决定。
安清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眼睁睁地看着锦心施施然地走了,却有一肚子的话没处吼出来。
其实,她知道自己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前些日子,是恒王世子和锦心在一处有说有笑,在寺庙里烤鱼吃。
这一次,是太子对锦心上了心,虽然不过是祖母上赶着带着锦心去了东宫,可她知道,太子亲自陪了她们逛了半日的花园子。
这要是祖母带着她去,估计太子连见都不会见!
嫉妒已经烧红了她的眼,让她只想着把气撒在锦心的身上。仿佛只要锦心向她低头服软了,恒王世子、太子都能高看她一眼一样!
看着那个纤细的背影越走越远,安清终究是意难平,只得恨恨地一跺脚,自行离开了。
安府里暗流汹涌的时候,外面的缀锦楼也正在展开一场较量!
太子萧裕约了恒王世子林珏在缀锦楼喝茶。
缀锦楼是京中一处达官贵人时常赏光的茶馆,里头的茶色鲜亮,用的水都是从城外的玉泉山拉回来的,味道甘甜爽口,让人余味无穷。
只不过太子和恒王世子这样的贵客,缀锦楼还是千年不遇的。
是以,萧裕和林珏一入了楼,缀锦楼的掌柜的赶紧麻溜地让伙计把整个楼都给清理出来了,直接待这两位贵客。
萧裕要了二楼的一间雅间,和林珏面对面坐了。掌柜的亲自泡了一壶明前龙井,又端了几样缀锦楼独有的特色细巧点心,恭恭敬敬地用托盘盛了,送到了雅间。
萧裕见他放下托盘,也不容他多言,就吩咐跟来的太监打赏。
毕竟是一国储君,出手不凡。
掌柜的只听咚地一声闷响,抬头看时,托盘里已经放了一锭五十两的元宝。
喜得他那张白润的脸上绽开了一朵硕大的笑容,“小的谢殿下的赏!”
萧裕摆手止住他接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