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此都不许再与他们往来。”
收到了父亲云淡风轻的命令,程鹄很是诧异,难道将军府真是出了什么大事?
没错,程昱说的‘他们’就是步岑步绾兄妹二人了。
“为何,父亲明明之前还让儿子同他们……”
不等他将话说完,便被程昱干脆利落地打断了,“我说了不许就不许,没那些为何。”而后便拂袖离去了。
“不若我来替父亲为兄长解惑如何?”
显然是看了有一会儿热闹的程沢露了头。
程鹄蹙紧了眉,“好。”
程沢笑得如同偷了腥的狐狸,“步封大将军交了虎符便等于失了兵权,无实权在手的武官在朝堂该如何立足,想必我不说兄长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原着是步将军交了虎符,这便是这皇城的大事了,果真也不小。
想来步绾也是会受些打击了,不过好在不是什么太坏的事,无权反而能保全自己,总比荆坵那一家子……强上太多。
他为自己的庆幸产生了些许愧疚,不过他不是庆幸荆坵比步绾不幸,而是庆幸步绾比之他幸运太多。
也不是不恼父亲的转变,而是无可奈何,不论如何他也都是自个儿的父亲。
程沢抿唇,“倒是可惜了步姑娘,如若不是经此一遭,恐兄长同她的好事倒真就成了。”
“莫要胡言。”
若说之前可能是顾着自己名声好听,这会儿他是真的忧心步绾了。
到了适嫁的年纪,又没了将军府这座大山靠着,她名声自来也不怎么好的……
可又一想若是有别个男子愿意娶了她,不论是谁,总之都不会让自己就舒坦了,对,每每想起她会嫁作他人妇他心里都别扭的很。
他竟有些恶毒地想着就再无男子能入了她的眼才好。
以步绾那老高的心气儿同挑剔的性子,估摸着一般人真是不能入眼的。
这会儿程鹄脑海突然就闪过了季凡的影子,有些慌了,他能觉出来,季凡总归是能入她眼的,可他也知晓,步绾入不了季凡的眼。
想了会儿,又寻了个理由安下心来,即便入眼也未必就能成了什么事,至少这会儿步绾还是那个同季凡争斗不休的步绾,未能有任何变化,而季凡,这次离了皇城恐就再难与他们会面了。
但是!为何他偏要操心这等糟心的事儿!分明同他没什么干系的!
许是程鹄面部表情太过于丰富,程沢唇角动了动,他怎么没发现自个儿兄长是这般不正常的,不会出去一趟染了什么隐疾回来吧?
噫,同他远点儿比较好。
于是在程鹄未能察觉的情况下,程沢就从他眼皮子底下离去了。
……
印青岚端坐在软榻上,神情恍惚。
“小姐,多少吃点儿吧。”婢子急切的就差将汤匙递到她唇边去喂了,可印青岚置若罔闻。
打从接了赐婚的旨,她便就这样了。
她对三皇子印象不差,甚至可以说他给她的印象是所有皇子中最佳的。
因着在所有皇子对她大献殷勤之时他也仅仅表示出对她是欣赏的,却全然没有什么利用之情,他并未来找过她几次,算起来总也就三回。
可每次她也能从中感知出他的品行与学识皆为上佳。
他是认真地思虑着同她结实或是因欣赏而同她谈天,并非涉及了皇位之争或是如何,至少他给她的感觉就是如此。
而且他也曾隐晦地提及,他并不太信那些天命之类的说法,神情全然不似作假。
诸多皇子皆有过一段或多段fēng_liú韵事,可却从不曾听闻三皇子有类似传言,从不喝花酒,若不是办差绝不在外留宿,他这点儿原则可谓全城皆知。
三皇子很好,会是个好夫婿,于她而言也是不二的人选。
可是,她欢喜不起来。
明明已经实现了那点儿心愿,可为何还是不甘?
最初本就想着,如若能出去看看就好了,哪怕时日不长也成。真去了,也明白是自个儿将外头想的太好,然现实不美,总也算因着人多热闹而确真实地欢笑过,可却不代表就生了什么眷恋。
可以说,她对外头毫无眷恋。
那么,她在不甘什么?
于印青岚来说,凡事要么不做,一旦决定了就必定是得尽善尽美的,她不容许自个儿的人生多一点瑕疵。
那么许是因着,未能到达他们最初说好的目的地,而不甘罢。
寻到这个理由,仍没让她就宽了心。
低垂着眉眼瞅着婢子手里的汤碗,“搁下罢,过会儿我自己来。”
那婢子面容间见了喜色,“是,小姐。”
……
这会子步绾还在纸上画着圈儿,已是第七个圈儿了,整七日,离六个半月却是早得很。
有些失落,步绾觉着等待的日子也太过于漫长,不过总算是寻着一件有趣的事做了,她倒也乐此不疲。
步岑就陪着她一起等,也跟着她一道去从门缝里瞅着宋妍芳的肚子。
“哥,你猜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沉吟半晌,步岑眨巴眨巴眼睛,“郎中都不晓得的事儿我哪里就敢猜了。也许等第五个月的时候可以再看看。”
“那会儿就没意思了,现下我便同你打个赌,我赌是妹妹。”
步岑扶额,“那我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了?罢了罢了,我就赌弟弟。”
“赌注就……哥,你那个玉麒麟我觉着就不错。”
“好好好,赢了便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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