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是书画行的一位客人。看起来身份应该是很尊贵的,但具体是谁,掌柜的也不大清楚。”楚风自然不能告诉师父是徽宗,只好截取了三分真实告知。
“身份尊贵……”程源先生闻言仔细的思付了一番。却想不出什么应景的人物来,于是摇了摇头,道,“也罢,先不去管他。我只说一些你应该注意的地方。这个人的格局很高,但是你的笔力还达不到这个高度,所以直接这样学习未免有眼高手低、画虎不成的感觉。你且先不要一味的模仿他,而要注意结合你自己的风格,比如说这里……还有这里……”
程源先生不愧是丹青圣手,不过看了几眼,就已经看出了楚风手下的种种落差与问题,一一指出不说,还将应该解决的方法一一详细说明告知了。
楚风听着,只觉得如闻纶音。兴奋无比。
待得这师徒二人将徽宗的笔法吸收了个七七八八,已经到了天阶暮晓鸡鸣声声时分。
程源先生打着哈欠将楚风撵出门去,楚风看着刚刚起床在院子里做五禽戏的文端先生,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
文端先生看到楚风也是一怔,问道:“还以为你昨天晚上在外面过夜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子时回来的。在外面偷学了一点笔法,与程源先生研究了一阵子,天就亮了。”楚风熬了一个通宵,偏生又觉得精神奕奕,并不困倦。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的喜事并不在于突如其来的扬名。而在于不经意之间学到了很多前所未有的知识,这让他颇为兴奋。
看着楚风脸上的笑意,文端先生也不免受到了感染,笑道:“‘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看来楚郎颇有五柳先生‘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的境界了。”
楚风笑着挠了挠头,又想起什么来:“是了,先生,您之前不是说,要帮我操持在东京城扬名的事情。我想。现在应该是不需要了。”
“这话怎么说?”文端先生一脸的不解。
“遇到了一些……”楚风嘿嘿一笑,“神奇的事情。”
……
……
萧庭洗了一把脸,微凉的泉水打在脸上,让他原本就微薄的困意荡然无存了。
如同楚风一般,萧庭的心思一直都乱哄哄的,在经历了昨夜樊楼的事情之后,恐怕十有八九的人都是如此。其中的前因后果、内容与经过,就仿佛被笼罩在了一个刺眼的走马灯中一般,竟有一种让人看不真切的错觉。
萧庭虽然是官宦之子,但毕竟没有皇帝身边侍卫那样大的名头,无法在宵禁落锁之后在里坊间通行无阻的。
以往在樊楼度夜的时候,他都会觉得十分开怀。毕竟********在怀、酒墨文章在手,好一处春宵苦短之地,不可能有什么愁绪混杂其间的。
可是昨夜,萧庭压根没有任何找女人的心思。他只要了个房间独自躺了一夜,并未睡着,只在鸡鸣三声之后,便匆匆的雇车回到了家中。
在自己的院子里洗了一把脸,萧庭顶着两个黑眼圈,也未叫下人通禀,匆匆忙忙的就踏进了父亲的卧房。
母亲正在伺候着父亲穿衣,见到萧庭穿着昨日的衣服,身上又满是胭脂与酒气,不免紧皱了眉头,呵斥了一句:“这是做什么,还不去换一身衣服!”
“父亲,有一件大事。”萧庭心下焦急。
萧庭的父亲名为萧肃之,四十出头的年纪,大概因为常年担任太学学正的关系,身上自然有一股子威严肃穆之气,与他的名字很是相衬。
“从小就教育他要有气度,不要因为一点点小事就激动不已,也不要因为一点点事情就紧张莫名。看来,咱们的教育并没有太多的成效。”
萧肃之看了萧庭一眼,对自己的妻子叹息道。
萧庭的母亲邹氏道:“他才多大呢。胸襟气度这等事情,又不是一日就能练成的。”
“呵!我向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在朝中为官了!再看看他,每日不过游手好闲而已!”萧肃之淡淡开口,对萧庭道,“你这一天天的游山玩水在女人堆里泡着,能有什么大事情?哦,是了,昨夜是樊楼赛丹青了是吧?你是得了名次,于是就这样难以自持的兴奋起来?不过屁大点的事情,到由得你如此么!真是小家子气!”
萧庭哪里敢跟父亲顶嘴,这时候心里却又急得不行。眼见着父亲数落完了自己,萧庭连忙抓住了这个空隙,道:“不是的父亲,关键的问题在于,昨夜何君昊只拿了第二。”
“什么?”这一回,连萧肃之都愣了一下。
“何君昊第二,拿了第一的,正是那个楚风!”
“楚风?”萧肃之瞪大了眼睛,止住了正在为他系腰带的夫人的手,“陆老先生的那位高徒?”
萧庭重重的点头:“正是他!”
萧肃之的眉头紧紧的皱起来,忍不住在屋内来来回回的踱步:“那楚风才多大?我记着你之前说,是十七岁?”
“没错!”
“何君昊那小子今天二十四,东京城里公认的天才人物,如今竟然屈居于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