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之所以没有逢人便宣扬自己的壮举,有关沉稳的因素或许多少有一些,但说实话,的确并不多。
这件事情最为重要的缘故,是因为他看出了何润之,或者说赵润之女孩子的身份,于是不免顾虑到了一些东西,觉得如果将昨夜的事情宣扬出去,恐怕会有些不妥当的地方在。
而且,昨夜的事实并没有赵润之说的那样夸张。楚风是真正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的,如果不是彘奴最初的发觉,自己恰好因为睡得浅淡而醒了,那小贼的事情恐怕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并不会有之后的事情发生。
更何况,楚才受了伤,彘奴让那贼寇受了伤。相比之下,自己其实并没有做什么事情,除了冲出去大喊大叫将那贼寇逼走之外,其他的事情基本上可以不用提及的。
他不是什么英雄,也没有壮举,只是做了一个寻常人都会做的事情。
看到隔壁住着的女孩子遇到危险,于是上前制止一番。如是而已。
至于彘奴为什么没有任何动作,为什么任凭那个贼寇进入赵润之的房间,楚风在最初的不解之后,大概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彘奴是那种很严肃很简单也很护主的人。他认定的主子只有楚才一个,只要那贼寇摸进的不是楚才的房间,彘奴自然视之不见、置若罔闻的。
这种逻辑以及近乎冷血的忠诚,的确与自己不同,但好或者不好,楚风是不敢妄做评判的。
这个时候,彘奴正在吃饭。
他吃饭的方式很特别,并不上桌,只将饭和菜全都扣到一个碗里,然后在门槛儿上坐着,呼呼啦啦的倒进肚子中去。整个过程,大概只需要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一分钟过后,彘奴站起身来,看了对面的楚风一眼,自顾自的回房收拾起碗筷来,并没有加入楚风几人的闲谈。
“竟然能够摸进太学的斋舍来,到底是这里的禁军防备太过松弛了呢,还是这个人的武艺很高强。”萧庭想象的昨夜发生的事情,年轻的血液让他有些兴奋和后悔,于是拍了拍自己的后脖颈子,道,“早知道我昨天晚上也住在这里就好了,与贼人交手啊,这事情想一想就觉得兴奋。”
“哈哈,庭哥儿你细胳膊细腿儿的,估计你即便是昨天晚上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啊!”楚才闻言,嘻嘻哈哈的道。
“嘿!你这话怎么说的!连楚风这家伙都能帮上忙,我就不行?”萧庭瞪大了眼睛,佯怒道。
“我风哥儿是真的练过啊,有两把刷子的。我都被那贼人伤了一下呢,要是庭哥儿你面对那贼人……嘿嘿!”楚才意犹未尽的挑了挑眉毛,其中的意思自然十分明显了。
“别拌嘴了。”楚风笑着道,“还当真了不成。万言你也是的,怎么还跟楚才一般计较。”
“就是!”楚才下意识的应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惊怒道,“咦,不对,风哥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楚风忍俊不禁,摊了摊手:“我是说你受了伤,而且一夜都没有睡好觉,现在处于一种弱势的状态。谁都不应该惹你的,嗯。”
“哦——”楚才眨了眨眼睛,抬手挠头,却又总觉得不太对劲儿,感觉风哥儿这话不像是在帮助自己的,于是眉头紧皱起来。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萧庭轻咳一声打断了。
“不管怎么说,昨夜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大家都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而且楚兄弟画院的考校也没有被影响到,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萧庭笑道,“赵艺学如今被迫请辞,这事情在画院的传开的速度必然很快。日后,如果有人还妄想动你们两个,就要先看看自己值几斤几两了。”
楚才不是很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在这方面,他是很相信萧庭的。既然萧庭这样说,那就一定错不了。
于是楚才也不免开心起来,笑嘻嘻的道:“风哥儿就是很厉害啊!原本就不需要这一次什么重新考校的。其实就算是那个赵艺学不请辞,他来判卷子的话,风哥儿必定也会继续留在画院的嘛。”
“这你就不懂了。”萧庭摇了摇头,“人心险恶啊,这些人若是真的想要做出什么事情来,哪里是你自己身正影直就能抗衡的呢。”
见楚才听得直挠头,萧庭便笑着解释道:“这么说吧,这东西就跟打架差不多。若都是硬碰硬,你一拳我一掌的你来我往,那拼得就是力量和速度,没什么好多说的。可是呢,对方不但跟你比武,还叫来了一些人来帮忙,那个叫什么来着……”
“助拳!”楚才连忙提醒道。
“对!助拳。”萧庭笑着道,“这些助拳的人呢,并不是光明正大的跟你打……”
“那是要打车轮战么?那样就太不公平了!”楚才嚷嚷着打断了萧庭的话。
“比车轮战还要不公平些。”萧庭微微一笑,“他们在你背后,放冷箭。”
楚才闻言猛地拍桌子站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那也太过分了些!”
“是啊。”萧庭摊了摊手,“楚风所遇到的,就是这样的问题。其实楚才你也是一样的。画院党争的这一场仗,说实话,咱们都是被殃及的池鱼。大家都是小人物,被当做棋子来用的。虽然看起来只是很低层次的你来我往,可是这后面牵扯的东西却是绝对不小的。”
楚才听得有些糊涂,眉头紧皱起来。
“简单来说,党派之间的争执,不可能总是两派的高层人物在明面上争斗吧。吴大学士和王学政都是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