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楚风做媒之事如若流云,前些日子聚拢,这些日子又渐渐飘散开了。
楚风从刘正卿的行事间略略猜出了什么,但既然对方没有细说,楚风便不会挂于怀,只是微微猜付,一笑置之。
他当然没有什么现在就结婚的打算,古代这种门当户对的婚姻……怎么说呢,楚风并不觉得好或者不好。
就如同胡适先生倡导了一辈子的自由恋爱,自己却是包办婚姻而且生活的十分和谐幸福一般。楚风总觉得,这种事情,旁人没法说的,好与不好,只靠经营。
但棒打鸳鸯什么的楚风自然不会同意,只是毕竟现实是现实,类似《梁祝》《牡丹亭》《桃花扇》这样的剧目,说白了,大多是古代剧作家的一种意、淫而已。女子一见男子便芳心暗度、一见倾心、生死相许,上穷碧落下黄泉的追随,这种书生味极为浓郁的意、淫,说白了,从西汉年间的司马相如琴挑卓文君就开始了,一直到清代《聊斋志异》中那些“兔女郎”,头尾贯彻、矢志不渝的。当然不能说不好,只是太过单调。
正如《红楼梦》里贾母所言,大家族的女眷出门哪一个不是前呼后拥,哪里会有什么男女单独相见、游园惊梦之类的事情发生,那戏卷中的种种,不过是平民百姓对大家族的一种猜付罢了。
大家族的女郎……楚风心底的想法,是不大想娶那样的女子的。倒也不完全是因为骨气、害怕入赘之类的,只是现在想着,单纯的觉得麻烦。
《红楼梦》那样的生活,楚风自问是没办法消受的。海棠诗社的雅致或许令人向往,但那种时光终究是短暂的,更多的还是一些缱绻云烟暗自愁,食色性也罢!
他的目光依旧喜欢放在书画上,如今游兴正酣呢,哪里能够被拐到别处去?
从程源先生那里归来,楚风拿着一幅新的画卷,又看了看自己依旧有些青紫的右手手指,心想这几日的苦,总算是没白挨。
握笔的修正算是告一段落了。但是老师依旧告诫他,说十余年养成的习惯是很难完全改正的,若是日后再犯,必定少不了责罚。
楚风哪里敢违背,只唯唯苦笑着应下。
这次拿回来的依旧是一幅小格局的花鸟,画上是三株海棠,娇艳欲滴。
老师安排的依然是一日临习一遍,三日后再拿到老师那里去鉴定品评。楚风算是领教了老师的严厉,连一点点的偷懒春慵之心都被浇灭了。
握笔的姿势虽然只是微微的调整,但真正落笔的时候还是影响很大的,不论是临帖还是作画,楚风都需要重新适应,于是做起来格外的缓慢。
好在楚风本身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晨起之后所有事情都一一排开行来,于是只觉得时间如同流水一般缓缓而过,到如同度假一般。
到底窗外春光好,楚风瞧着,也觉得心情很是不错。
午后范秋明来访,由刘正卿陪着,楚风自然以礼相待,又请了文端先生出来与其一晤。说了一阵子闲话,楚风这才忽然想起了什么,微微一愣,与在座的几人告了罪。
“先生、两位贤兄,我忽然想起有件事情忘记做了,要出门一趟,不能相陪了。”
“楚郎自去忙,这里有老夫待客就好。”文端先生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楚兄弟水墨会上名声大震,如今自然是万人翘首以待的,本就不该陪我们这等无关紧要的客人。快请自便罢!”范秋明穿着一身锦缎的蓝绸,这时候坐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看着楚风。
不知怎么,楚风分明从那话语中感觉到几分刺来,心下觉得疑惑,却又不好多问什么,于是告辞。
先回房拿了东西,楚风便沿着西市往李氏书画行走去。
路上不免念叨着自己的健忘,之前都已经答应了李良骥的,等到范家将《西湖烟雨图》还回便拿给他的,怎么就被他忘到脑后了?
好在耽搁的日子不算多,前天刚刚还回,隔了一天送过去,那家伙应该不会太过生气才对吧?
只是说来到底是奇怪。这范家将画借过去,是为了给女眷看。这李良骥明明自己去参加了水墨会的,会上都看过的东西,为何还要再借一回呢?总不会是为了临仿的,毕竟自己这等手段笔法,距离名家的差距实在太大的些,着实没有仿制的必要。
又或者,是为了给别人瞧?那又是什么人呢?大概是李良骥的朋友吧。
“这不是楚郎君?怎么有了空闲过来?真是有失远迎了!快请进!快请进!”
楚风刚刚走进李氏书画行,刚想跟门边的小知客说些什么,眼尖的郑朝奉老远就瞧见了他,这时候连忙迎了上来。
“郑朝奉安好,”楚风笑着道,“敢问贵东家可在么?我来找他。”
“在的!在的!”郑朝奉连忙唤了小厮去叫,笑道,“我们东家早就吩咐过了,等了好几天,可算是把楚郎君您给盼来了!”
楚风闻言觉得有些歉意,都怪自己将此事忘记了,于是少不得道歉一番。
这歉意郑朝奉是不敢领的,刚想说些客气话,一袭绛紫色锦袍、皂色幞头李良骥已经风风火火的冲了出来。
楚风远远的李良骥一揖,还没等开口问安,便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臂,转身就将他往内院带,边走还边道:“快走快走!你娘的,可算是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身上的骨头都得被卸成六十六块!”
楚风也不明白为何是六十六块不是六十七块,只是被李良骥抓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