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药群书和药青城疑惑的目光中,裴云杉解释般地说道:
“我虽不知道东域的状况,但在北域,有一些来路不明的人几乎将北域翻了个面,目的在于寻找一样东西。”
说到这里,她抬了抬眼,目光分别在药群书和药青城脸上一扫而过,才继续往下说:
“而这东西,就是刑天之阵碎片。”
药群书耸然动容,他无意识地捻着自己的胡子,沉吟片刻,才将这三个月来东域上发生的事情细细说来,到后来裴云杉的神色变得十分沉重,她习惯性地用指节敲击轮椅的扶手,眼中闪动着锐利的神光,缓缓开口:
“看来云阳已经被异族控制了,虽不知异族人究竟意欲何为,但他们必然有极为不可告人的目的,如今云阳已经落入异族掌控,眼观天下,风海固然不会与之苟同,但若是云阳与景龙联手,那么风海将处于危境,到时候若是战事起,药谷在景龙境内就显得极不安全。”
裴云杉所言也正是药群书担心的,所以药群书很早就计划要去一趟风海,但药谷现下四处寻找墨璟肆的下落,他自是无法离开,裴云杉像是看出了药群书所想,她偏了偏头,看向药青城,朝她挑了挑眉。药青城会意,开口道:
“爹,不若如此,我去一趟风海,璟肆与风海颇有些交情,风海皇帝的独女也因为异族的缘故下落不明,所以风海必然不会受异族之人影响,相比景龙,风海才是药谷最好的去处。”
药群书没有第一时间作出决定,药青城才刚刚回到药谷就出使风海,如此奔波让药群书感到几分心疼。裴云杉瞅了瞅药群书的脸色,想了想,接口道:
“青城出使风海,那我便去一趟景龙皇宫,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有所作为,但若是能说动景龙与风海联手打击云阳,必然是一件好事,只是我人微言轻,此事只得抱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她这话一出口,药青城就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嘴唇有些发白,无措地喃喃:
“你要去景龙皇宫?”随即她激烈地摇头,“不成不成,你不能去景龙。”
药群书和裴云杉同时愕然以对,裴云杉哑然失笑,有些无奈地说道:
“可是如今危局,唯有此法可解。”
“既是如此,那你去风海,我去景龙,药谷在景龙这么多年,对于景龙皇宫,我自然比你熟悉,就这么定了!”
裴云杉目瞪口呆,药青城在此刻展现出一往无前的霸气,竟不允许裴云杉多说一句话,直接将整件事决定下来,甚至连药群书的意见都没有参考。裴云杉目光闪烁,她微微垂着头,眉头紧蹙,药青城的心意她怎么会不明白?
相比风海一行,景龙皇宫便相当于龙潭虎穴,万一云阳之人捷足先登,那么这一去就是九死一生,药青城不许裴云杉去冒险,裴云杉又怎么可能放任她一个人去景龙。此事商议结束之后,裴云杉在药青城不知道的情况下再一次找到药群书:
“谷主,现下青城已经决定出使景龙,但我却不能让她一人前往,想必谷主与我怀有同样的心思。”
药群书沉吟片刻,脸上的神色有些捉摸不定。药青城是他的女儿,他自然放心不下,如今裴云杉提起,他也只沉吟不说话,毕竟是药青城自己的决定,裴云杉本是无端牵扯进来的人,他总不能要求裴云杉也一路前往,照看药青城吧?
但出乎药群书意料的是,裴云杉主动提了出来:
“景龙乃是龙潭虎穴,出使景龙比出行风海要危险得多,青城虽有一身高强的修为,但到底抵不过千军万马,如此一行,我颇不放心,我与青城相交一场,引以为知心之人,自是不愿意任其冒险。现下我有一个想法,想与谷主商议。”
“裴姑娘请讲。”
“不若谷主派遣一位信得过的人前往风海,毕竟风海皇帝与令孙女曾有故交,然景龙一方也不能放任不管,我带着落尘谷百余高手跟在青城身后,随行护卫,谷主意下如何?”
药群书看着裴云杉脸上恳切的神情,听她说自己将药青城引以为知心之人,他原本是不会多想,人生一场难得知己一人,有一个之心的朋友自是难得,但因着有了墨轩羽和药青叶的前车之鉴,这时候裴云杉表现出对药青城掏心掏肺的好,自让他心里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因为有了这种猜想,药群书脸上霎时间一青一白,两种颜色来回交替,看得裴云杉一头雾水,却又不好言明。一时间气氛奇怪地沉寂下来,裴云杉不知为何心里一突,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也就找不到话说,而药群书却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也就没有看到裴云杉有些躲闪的眼神。
良久之后,药群书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裴云杉不知道他在这片刻的时间里,心中的思绪来回交叠千万次,最终只付诸一叹,儿孙自有儿孙福,若是真的如他所想,又能怎么样呢?只是在他回过神来之后,看着裴云杉的眼神稍稍有些不一样,甚至带上了些许严厉,叫裴云杉好生不解。
她自然不会知道药群书心中所想,药群书此刻自己心里也是纷杂不已,若是裴云杉对药青城有意,他虽不会刻意阻止,但考校一番却是免不了的,墨轩羽和药青叶的事情是因为他对药青叶失了二十余年的养育和陪伴,人家孩子都有了,他也就不好说什么,但药青城却是他看着长大的,要想将药青城从他身边带走了,哪有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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