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她才迟疑地问道,“陛下······和皇后娘娘呢?”
总不能将她与朱律二人一同抛下了吧。
朱律垂下眼,掩盖出眼底的轻蔑,“陛下与娘娘在外头。”
张南光松了一口气,心头又浮现出一股希冀,“我们可是逃出来了?”
“还不曾。”
“那我们为何在这里?”
朱律语气不善,可张南光如今知道她武功高强,害怕他们将自己抛下,继而故意忽略了她的语气,转而问道。心下却是暗暗记了一笔。
朱律张口,不知道怎么回答。
方才在逃亡的时候,张南光就那般晕过去了,简直成了一个拖累。身后躲在暗处射箭的人,许是看到有人晕倒,以为射杀成功,箭矢停了停。
沈湛抱着宋弥尔转过身来,当即皱了眉,冷声道,“把她扔下。”
多一个人就多一份累赘,本来这张南光就是因为张肃行的缘故才跟着南巡,如今出了这档子事,还不知道跟张家没有没什么关系,沈湛看张南光当然就不顺眼了,想也没想就要将她扔下,若真是张家的人,也叫他们看看射死自己主子的可是好受。若不是,张南光又与自己何干?!
朱律点头,她也是这样觉得。这个张嫔就是个拖累,自己是来保护主子的,可不是来保护她的。
“不要,陛下,把她带着吧。”宋弥尔抓住沈湛的衣襟,央求道。平白无故地便将一个活生生地人扔在野外,宋弥尔怎么想都有些不忍心,入宫一年,她还未曾学会狠下心肠,只为了自己。
沈湛看着宋弥尔清澈的眸子望着自己,竟然有些不忍心玷污这一份清澈,让它蒙尘,却又在想,她这般心软,以后如何面对后宫里的那些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可是目下,却真是不忍心叫她失望。
“罢了,便带上吧。”沈湛开口吩咐。
朱律瞧了瞧自己的主子,心下一叹,终是将张南光半扶了起来。
箭矢又追了过来。
他们一行人,还带着个无知无觉的累赘,幸而有陛下保护主子,花了好些功夫,才从箭矢下逃脱。
眼见着天要黑了,七拐八拐,不知怎么就找到了这个洞穴。
身后似乎也暂且没有了追兵。
几人也早就没有了力气。
张南光若是不醒,就始终是个累赘。
于是才决定在这洞穴里边稍作休整。
陛下带着主子在洞穴外面勘察地形,顺便做些暗卫能懂的记号。初空去采了些果子来,自己试吃了,没有问题,才呈给陛下与主子,主子却叫自己给张南光送去。
朱律心下有气,刚刚给张南光拔箭包扎都毫不留情,果子也选了最小又酸又涩的送去。
可是这些都是不能告诉张南光的。
朱律正在思量间,却是初空从外头探了个头进来,“朱律姐姐,张嫔娘娘可是醒了?陛下说了,若是醒了,还请张嫔娘娘前去。”
张南光眉头一蹙,这皇后娘娘身边的奴婢,怎么这般没有规矩?
朱律像是发现了她的心思,当下浅浅朝张南光一福身,“张嫔娘娘,请吧。”
说罢也不上前去扶她。
张南光一梗,暗叫不好,怎么就将她给得罪了?正要开口,却是那个在洞**探头探脑的小宫女进来了,也不多话,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扶了起来。
张南光又觉得其实这小宫女还挺好的,不过就是活泼了点。
不由得声音也放软了,“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的话,奴婢名叫初空。”
初空的声音机灵活泼,还是个未长大的小孩子。张南光心头就笑自己,分明还是个小孩,有什么规矩?说起来,之前若不是她,自己哪里能脱身,恐怕早就被流箭给射穿了。于是又道,“多谢你。”终究是带了两分诚恳。
张南光感觉自己身边空气都要温和些了。
缩了缩头,张南光被初空扶着,走出了洞穴,正看见陛下与皇后娘娘二人面色凝重,站在树丛之中,皇后娘娘正朝陛下指着什么。
张南光心头又浮现起了一股害怕,自己如今这幅样子,路都走不动,大家也不会一直守在这里,总要寻找出路。可如今有有了暂且可以避身的山洞,陛下和娘娘会不会就将自己放在这里等待救援,他们先行出发了?
这里又冷又潮湿,晚上恐怕还会有野兽,不,自己一定不能待在这里,说什么也要跟着大家!
待走到沈湛与宋弥尔跟前,张南光作势就要行礼。
“行了,你这个样子,行什么礼?站都站不稳。”沈湛制止了她。
张南光心下更是害怕,陛下嫌弃她了。她心思百转千回,想着怎么央求。
“张嫔,朕不欲在此地过夜。你也知如今情势,必要趁着夜色连夜赶路,你这番样子,恐怕是走不得了。”
沈湛肃然道。
他这番话未尝没有试探的意思。张南光是张家大房嫡女,深受张肃行疼爱,不然也不会想凭着自己的身份,将张南光送到宫中博一个地位,也不会他刚刚透露出张南光要跟着南巡的消息,张肃行立马就对春闱一事松了口。以张肃行的性子,必然不会冷血到牺牲自己的亲嫡孙女来换取什么利益,若是他真有图谋,张南光定然会知晓一二,有所应对。方才箭矢射中,并不能算她就没有嫌疑,流箭难免,也可能是故意做戏。
沈湛冷冷地盯着张南光,倒要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