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当家,要如何处置小少爷?”头发花白的老者弯腰低眉,顺从地将衡止从地上拖起。
俊秀的脸上已是血迹斑斑,那双温和的眸子此时却是不断往下淌着血泪。老者冷漠地看了眼周身皮肉翻滚、早已血肉模糊的少年,只一刻便移开了视线,随即恭敬低头,表示诚服。
邹阴流半躺于沙发上,面目逐渐变得阴狠。衡止半死不活的样子成功地取悦了他,邹阴流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顺畅过,这小贱人的样子跟他那该死的父亲简直一模一样,只要他们死了,这邹家便是他一个人的了!
感受着眼前之人浑身散发出的嗜血气息,老者大气不敢出,等着三当家的命令。那双垂下的双眸,恰好挡住了眼底的怨恨,但很快便被他掩饰在了淡漠的表情中。
“送给兰斯大人,用剩下的部分,扔进遗兽区。”
“是。”老者答道,拖死狗一般将少年这个带出了压抑的空间。
邹阴流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对老者的最后一丝怀疑全然打消。没有人能在金钱和权力的诱惑下无动于衷,更何况,他还掌控着这些蝼蚁的命门。
房门关上,感觉到摆脱了那道阴毒的视线,老者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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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您受苦了。”嘶哑的声音,带着颓然和绝望。老者轻抚少年脸上的伤痕,心口如针扎一般。
随即,那只苍老的手覆住了少年的双目,手在颤抖着,他突然不敢掀开少年的眼睑,他怕他看了之后,终生将活在愧疚与噩梦之中。
最终,那只手动了,轻轻翻开了衡止耷拉着的眼皮,,,老者的瞳孔陡然睁大,爬满了血丝的双眼里沾上了雾气。
“少,少爷!”
王沉酒抱紧了怀中的衡止,泪水从老人褶皱的脸上滑下。少爷还只是个孩子啊,他怎么忍心,怎么敢!
那双带笑的眸子,如今空荡荡的,就跟飘零的人心一般,除了鲜血,什么都没有了。
“邹阴流,我要你碎尸万段!”王沉酒怒目圆睁,树皮般的手背青筋暴起。随即像是想到什么,动作轻柔地将怀中的人儿放于床上。
“少爷放心,这里很安全。”王沉酒将衡止身侧的被角捏好,语气温和,“酒爷爷这就去为大当家和少爷报仇,然后便为少爷找寻最好的医生,少爷的伤一定可以治好的。还有衡楚少爷,酒爷爷也会一同把他带回来的。只是可惜了花丫头。。。”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很轻,怕说太重又想起那个才二十出头的女孩,就这么生生陨落。
不带留恋,王沉酒出了房门,而门外,竟是红苑主场。饶是邹阴流再狡诈,怕是也想不到小少爷的藏身之处便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场外灯火通明,喧嚣的笑声盖住了这里发生的一切,人人脸上都戴着伪善的面具,殊不知,暗地里这些人的面目比十八层地狱里的恶鬼还要丑陋。
王沉酒将滔天的仇恨压在心底,只是一转眼的时间,脸上便依旧是那副淡漠的神情。
余光瞟到一个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贵气的男人,如同众星捧月般被一群人围在最跟前。王沉酒眸色一深,迎了上去。
“皇爷,今儿个还是天子房么?”
“恩。”被称之为皇爷的淡淡答道,刀削的面孔给人以凌厉的气势,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几道痕迹,却丝毫没有撼动他的威严。
王沉酒在皇爷三寸开外,脚下步伐稳健。京都谁人不知道皇爷的威名,**的第一把手。也有人当初不服皇爷的统辖,不过,当天晚上人便消失了,第二天却有人在垃圾堆旁找到了那人,不过,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皮,整个人呈糊焦状,鼻子被人连根拔起,甚至连下身都焦黑一片,小弟弟缩卷成了蜗牛状。
这件事曾在京都轰动一时,更是连警方都惊动了,就当人们都以为皇爷下场显而预见的时候,他却是率人毫发无损地稳占了京都**第一帮派的名号。那副惨状至今都在埋在人的心底,一旦揭开,便是对皇爷无尽的恐惧,料谁也不想自己的小弟弟跟个蜗牛壳一样,一圈一圈的。。。
“王伯也当是红苑的老人了吧。”皇爷毫无征兆地说道。
“是,王某在红苑已经呆了五十个年头了。”不知道对方打的各什么心思,王沉酒如实说道。惹不得,当是步步为营,更何况,他还需要这人的一臂之力。
周围的人不自觉地为这个贵如天人的男人让开了道,只听得骰子不断在骰盅里碰撞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王沉酒正想着如何应对皇爷的问话,对方却像是突然兴起一般,沉稳地上了台阶,一言不发。既然不问,他倒是省得答,王沉酒一心思索着怎样将皇爷带到那人面前,如果是她的话,他想,皇爷或许会出手也不一定。
皇爷一走,众人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开牌和男女厮磨声渐起,当然无法淹没的,还有对皇爷的意淫。
“这么多年了,每次一见到皇爷我都跟见到我姥爷一样。”
“怎么?”
“想抱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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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清辰看着被砸出的大洞,目光阴沉。
里面不断向外传出劲爆的音乐,喧哗声,而那偌大的赌房里,空无一人。
“敢骗本小爷!”容誉气得脸都扭曲了,十五年来他还没被人这么耍过,太他妈明显的调虎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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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爷,请。”王沉酒将门带开,露出了里面华丽的装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