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无法明确老爷子是什么时候陷入昏迷状态中的。
朱琳离开后,病床旁没人陪护,隔壁床的家属见老爷子一直躺在床上没声响,以为是睡着了,更不以为意。直到实习的小护士来发药,怎么叫都叫不醒,吓坏了,当即把医生叫来抢救。
等品行赶到心内科时,老爷子已经被拉去做急诊头颅磁共振。
当初就交代过这样病情复杂的老年患者,身边一定要有家属陪同。结果病发时一个家属都不在。方医生气急了,劈头盖脸把品行骂了一通。
检查出来的结果是大面积的急性脑梗。神经内科医生会诊,认为目前不能确定脑梗的时间,病人的基础条件不好,贸然溶栓可能弊大于利,建议保守治疗。
直到老爷子被转进了神经内科的监护病房,并下了病危病重通知书,刘书才气喘吁吁的出现在医院,第一句话就是:“你们医院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人都看不住?”
品行已经够心烦气躁了,直接呛了句:“你当护士每分每秒都盯着爷爷呢?”
刘书立即吹胡子瞪眼:“你爷爷在医院出了事,怎么说都是我们有理。怎么,还不许我说两句实话了?还有你,什么事都靠不住,你还能做什么?”
品行眼泪星子都要气出来了:“您一把年纪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遇到事儿只会骂!以前骂妈妈,现在么骂我!骂我能让爷爷醒过来吗?再说,我在上班,难不成还有千里眼?你怎么不问问你老婆?”
刘书这才发现朱琳并不在现场。
朱琳把闫瑞送到家。
从h国回来后,闫瑞就自己租了房子搬到外面去住了。朱琳隔三差五的过去给他打扫卫生,自然是知道地点。她千辛万苦把儿子挪到床上,正想喘口气,接到刘书的电话,直接一声吼让她滚来医院,吓得她差点把手机都扔了。
闫瑞翻了个身,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看见老妈的背影,含含糊糊的喊了一声。
“儿子,坏事了!”朱琳脸都白了,“老爷子中风了!”
“唔,年纪大了,不奇怪。”闫瑞睡了一觉,头痛的厉害。
“可是本来该是我留在医院看护的……”朱琳捏紧手机,原地打起转,“你刘叔叔气坏了!他从来没有那么大声跟我说过话……怎么办啊,儿子?我不敢去医院啊。”
闫瑞按了按太阳穴,眉头紧皱:“关你什么事?人在医院出的事,当然是医院负责。”
朱琳想了想,定下神来:“说的是。这是医院的责任。”
“口渴死了。”闫瑞嘟囔了一句。
朱琳忙去给他倒了杯水:“我得回医院了,你要不再睡一觉?”
“帮我烧壶热水泡杯绿茶。我去洗个脸,等会儿和你一起回医院。”闫瑞打了个哈欠,依旧没精打采。再怎么样,他妈也是他的妈,不能眼睁睁看着被外人欺负。这个外人,包括刘家。
俩个人又打了车回到医院,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剑拔弩张的刘家父女三。没看错,刘品行的双胞胎妹妹居然也在场。
之前考虑到爷爷的病情凶险,品行还是给品言打了电话。
听说了情况,品言沉默了片刻,终究叹了口气:“行,我请个假,这就过来。”她没有叫上伍越。论私心,如果爷爷真的有三长两短,她婚期在即,偏又有孝在身,想想都是个麻烦事。
神经内科的监护病房是有探视时间的,每天下午一小时。品言到时已经过了探视时间。
刘书刚和大女儿吵完,被挤兑了几句,心里头正不痛快,看见小女儿,又犯了老毛病:“现在才知道来看爷爷。早干吗去了?有你这么不孝顺的孙女吗?”
品言的战斗力比品行强多了,当即不客气反驳:“我还真不稀罕做刘家的孙女。”
刘书气得面红耳赤,手都抬起来了,硬生生收住。
品行也被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跳到老爸和妹妹之间,将品言护在身后。
品言却只是冷哼一声。她早料到老爸要面子,在公众场合是不会发飙的。转而看向姐姐,问:“你不上班?”
品行苦笑。都这种情况了,她还怎么上班?硬着头皮也要同护士长请假了。
品言顿时了然,故意贴近姐姐耳旁,声音不高不低,偏偏让刘书听个正着:“摊上个只会动嘴,其它什么都不会,偏还没有自知之明的家长,也只能辛苦自己了。”
虽然之前被刘书骂得狗血淋头时,自己也气得七窍生烟,但看到老爸被妹妹激怒得手脚发颤,品行还是用眼神示意妹妹适可而止。
闫瑞拉住朱琳,不让她上前。躲在角落里看完了整场戏后,才交代朱琳摆出一副焦急的神色,跟随其后。他先疾步走到父女三人面前,问刘书:“刘叔叔,爷爷怎么样了?”
刘书唉声叹气:“说你爷爷中风了,很严重,可能熬不过来。”
“怎么突然会这样?中午我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啊!”他满是懊恼又悔恨,“都怪我。要不是我不舒服,我妈也不会临时送我回家。没看顾好爷爷,都是我的错!”
品言第一次见到闫瑞真人,一听他说话就猜出了他的身份,简直是折服在他的演技之下,完全掩饰不住惊讶的表情。
“这事儿,医院是有责任的。既然是重病人,难道护士都不知道定时去看一看的?”
只见他演完深情并茂的戏,换上义愤填膺的表情。
品行不能保持沉默了。她是真怕老爸被闫瑞这么一煽风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