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晚已然搞不清,他的心绪究竟是怎样的了。
徐哲……如果徐哲当真和他一样,也是从一个小娃娃一路成长至此,在徐哲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都遭遇了些什么?
叶枫晚微微咬唇,心中恼恨,是啊,他是长在了西域白驼山,有着欧阳锋这样一个好叔叔,自小便可再次拾起武功,但是徐哲呢…?
如果血衣童子当真便是徐哲,叶枫晚无法肯定,他问了,徐哲便会对他说实话。
——因此,先在暗处看着好了。
他会保他性命无忧,只盼……哪怕从些枝末小事,也能渐渐发现发现徐哲究竟为何会变成这般……
——对,就这样躲在暗处,因为徐哲肯定不会跟他说实话。
如果徐哲真的肯跟他说,不是早说了吗?
要知道,叶枫晚并不是从未遇见过血衣童子啊……
他除了面貌稚嫩几分,从穿衣打扮乃至轻重双剑都从未换过,徐哲怎能认不出他?
若是当真能说,为何不说?反而只是将他迷昏,处处躲着他走?
想到那落败一战,叶枫晚眼底更添几分幽色。
他敛下眸,凝视崖底深渊,漆黑无光若狰狞巨兽。
他的脑中唯有一句话。
明日于华山山巅,便是一切终了之时……
华山山巅……
最后一日,天还未亮,便有人发现了血衣童子的踪迹。
血衣童子似乎已然负伤,动作并不如以往敏捷轻易。
追逐之人大喜,欲独自一人试杀血衣童子,继而将《九阴真经》据为己有,谁知一试之下竟仍不是血衣童子的对手,只好咬牙放出青烟通知他人。
青烟一出,已经聚集到华山附近的众人霍然惊喜不已,匆匆朝那处赶去。
血衣童子身后追赶之人渐多,由一人道十人,乃至到百人。
叶枫晚便在这百人之中。
他披上一件灰色斗篷,将一身显眼的金衣全部遮了起来,在暗处看着那血衣童子踉跄奔跑。
叶枫晚愈发感到奇怪了。
他昨日才见血衣童子以轻功从崖底奔到山巅,乍眼看去何止无伤,简直状态甚佳,怎么可能几个时辰后,就成了这般重伤之态了呢?
血衣童子,徐哲风,徐哲……徐哲……
见血衣童子的右肩又中一箭,叶枫晚心下一跳,仿佛那受伤的之人便是自己。
叶枫晚缀在身后,将那些伤了徐哲的人的面孔,一个一个全部记在了心里。
他忍着上前扛起血衣童子就走的冲动,跟着一伙人追到华山脚下,又追到华山山顶。
一伙江湖人见血衣童子无路可逃,竟然被逼的只能上了华山,心下纷纷喜不自禁。
这上了华山!可就当真是无路可走了!
有人疑道:那血衣童子不是个笨的,怎能想不到上了华山才是插翅难逃呢?
有人接着笑骂道:管他的!反正上了这华山,可就下不来喽!
正午当头,日光火辣。
血衣童子一身红衣如血,如今却再无那邪肆张狂之意,盖因一身红衣早已残破不堪,又被血汗浸透,紧紧贴于皮肤,狼狈不堪。
徐哲捂住右肩伤口,气喘吁吁站于华山山头。
身前,是数不清的武林中人。
身后,便是那望不到底的万丈深渊。
一虬髯银刀大汉大笑,道:“血衣童子,你为乱江湖,作恶多端,多少无辜之人被你断臂碎手,堂堂男儿好汉就此成一残废,而你更是仗着与王道长祖上有旧,狡诈将《九阴真经》骗到手,还好苍天有眼,终究邪不胜正,如今你已无路可走,可还认错?!”
血衣童子捂肩垂眸,及腰黑发如墨飞扬,遮住了眉,遮住了眼。
血衣童子一言不发。
大汉恼怒道:“好你一个血衣童子!不愧是东邪教出来的弟子,当真和那东邪一样,邪气的不是个好东西!”
这大汉话音刚落,便惨叫一声轰然摔倒,这一倒却是倒的如同下跪,朝着徐哲所在的方位便双膝着地跪了下去。
旁人一惊,一瞧之下才看到大汉的双腿膝盖都已碎裂,徒有两个窟窿汩汩冒血。
血衣童子抬头,稚嫩童颜微微一笑,这一笑之间,那狼狈之意竟然尽数消去,反而从容淡然意味尽显。
他开口道:“坏东西叫谁?”
大汉疼的冷气直冒,更添恨意,呲牙裂嘴道:“坏东西叫的!当然是你与你那个师父!”
徐哲拍掌大笑,声声道好:“好好好,可不就是那个坏东西,在说着一堆似是而非的荤话!”
大汉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气急,脸颊通红,恨不得一刀杀了这血衣童子。
那书生打扮的人出来了,彬彬有礼道:“如此说来,你当真是那东邪的大弟子——徐哲风?”
徐哲指尖一抹,撕了那皮,露出他的真容。
暗处叶枫晚瞳孔一缩,纵然面容稚嫩,样貌比之印象中更为精致秀丽,但这五官眉眼……不是徐哲还能是谁!
注视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太多了,当然也不差叶枫晚这一个。
徐哲不知叶枫晚已在此处,而对于这一书生,别人对他有礼,徐哲自然也有礼回去。
于是他同样彬彬有礼道:“正是,我是徐哲风,却已不是东邪的大弟子了。”
又一银发老头站了出来,呸了一声,道:“你莫要得意,以为你那东邪师父还能来护着你,王道长侠气冲天,这会早都把东邪给牢牢看住了!”
徐哲莫名,啧啧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