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头也万万没有想到高老抠如此禁不起挑衅,但最让他愕然的是,他这厢准备调戏他的女儿呢,他居然就这么拂袖走了……接下来他直接调戏高老抠的女儿不是一点阻碍都没有了?
这也太容易了吧——当混混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不由从心底生出一丝胜之不武的小小愧疚感,于是就放软了声调,斜着脑袋看向又低下头去干活的高家小姑娘。
“小娘子,我说你爹也不管你了,你还是听哥哥一句话,嫁给哥哥算了!别的哥哥不敢保证,但肯定是不会让你出来干粗活的!”话一开了口,接着说下去就容易了,“你别看哥哥个子不高,但力气大着呢,干这点活儿不在话下!嘿嘿,我说小妹子你白白嫩嫩的,还是让哥哥我来干吧——”
说着他还试探着想往前走几步,看看高家小姑娘的反应。
其实刘大头往日在乡里乡间胡混,但调戏正经家姑娘这事儿还真没干过。一是他二十岁不到,身子又长得慢,还没那么多冲动,二是这十里八乡的谁都认识,正经人家的小姑娘一般都有人护着,谁能轻易让他们给调戏到?再者,胡混是一回事,但太出格了,乡亲们也是容不下的。
但今天还恰恰不一般。昨儿跟高四两两个在野人张家喝酒,那野人张甚是热情,居然让他们敞开了喝,这一不小心就喝醉了,最后迷迷糊糊地好像跟高四两两个一起倒在了张家的小客房里睡了一夜。可等他醒过来,懵了,野人张和高四两都不见了。
最后还是隔壁的一个婶子过来帮忙锁门和收拾,他才知道,野人张和高四两一大早出发去河边了,他们,都没叫他!
高四两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居然也没有叫他!
顿时刘大头感觉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又是难过又是懊恼,还有一肚子对高四两的忿恨……他干脆在张家搜刮了一点吃食,吃得半饱了才往家里走。这一路走一路窝火,加上太阳又大,到了午后又饿,于是贼胆就大了。
这会儿曼青心里也很是后悔。她刚刚应该就势跟着高老抠一起回家的!当然不是回去给他做饭,但是得避开眼前的这个混混啊!
她一直觉得熬到自己出嫁就好了,但是,找谁嫁呢?难道找这个流里流气一看就知道不着调的家伙?
那她还不如跟娘一起去了!
曼青看看周边,好在还带了一把锄头。她咬咬牙,撑着锄头慢慢地站了起来,然后转身冷脸看着那个靠近了好几步的混混,口齿异常清晰地道:“你要是敢过来,我的锄头可没有长眼睛的!”
刘大头本来还有点忐忑呢,一看高家姑娘这纯吓唬小孩子的架势,反而放松了,“哎哟喂,我说妹妹啊,那你可得当心点,那锄头怪笨重的,可小心伤了你自己——要不哥哥来帮你拿着?”
曼青一看也有点急了,她哪知道这句话一出来这小混混不退反进了啊,一时间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用尽全力抡起锄头狠狠地砸在脚前方不远处!
锄头落地时溅起好几块土疙瘩,还把好不容易见了一点天日的豆苗给砸回了土里。
刘大头也吓一跳,他本以为这个姑娘就跟高老抠一般,是个文弱书生,最多就是板起脸来说几句狠话,不想这姑娘还有几斤蛮力!他顿时退了好几步,“哟哟哟,妹妹别生气啊,哥哥就是跟你开开玩笑的!哈哈,锄头还是挖地锄草吧,用来打人就不好了——你看看你看看,多好的一兜豆苗就这样被你给砸死了,多可惜啊!”
“谁是你妹妹,快给我滚!”曼青狠狠盯着他,手里在暗暗摩挲,以平复刚刚用力过猛而带来酸麻。
刘大头巴不得这个好看的便宜妹妹多说两句话呢,立即接腔道,“怎么就不是妹妹了?!你看,我比你大点是吧,咱们是街坊邻居是吧,我当然能叫你一声妹妹啦!我说妹妹你也别瞪我,哥哥我就是想帮你干点活儿,你那么生气做什么呢?——哎哎,锄头拿好点,再砸到豆苗就不好啦!”
他看曼青还想上前几步来砸他,心里顿时有些犹豫:是顺势动手接住她的锄头,再动手调戏她呢,还是就此算了,因为那样的话可能就要闹大了……
正好这时大路上远远地过来了两个人,刘大头就势下坡,“妹妹啊,哥哥今天有事就不给你干活了啊,改天,改天哥哥一定来!嘿,改天见啊!”说着他就往自己家的方向溜之大吉了。
曼青也看到了远远过来的那两个人,不由身体一松,差点坐在了地上。
她怎么没想到呢,作为一个娘死爹不管的年轻姑娘,一个人在这荒凉的地方干活,会不安全的!
看到朝她走来的救星一般的两个人,曼青顿时眼眶发酸,有点坚强不下去了。
来的是小高庄的一对夫妇,是六婶子的小叔子,那妇人曼青得叫声七婶子。小高庄大部分人姓高,七婶子他们一家兄弟堂兄弟有十来个,论序叫下去,现在已经有了十婶子了。不过曼青家跟他们家隔了好几代了,也就是一个称呼,平时也不见来往的。
事实上整个小高庄跟高老抠家最近的也隔了三代左右,基本都没有来往了。
七婶子是个干瘦的妇人,话不多,跟六婶子高胖大嗓门形成鲜明的对比。老七家几个兄弟都差不多,个子不高,敦实憨厚。他们刚刚都看到了刘大头匆忙溜走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他是来做了什么了。
高老七不说话,静静地站在一旁,七婶子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