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章夫人先回过神来,“你不是……”孤儿吗,哪里来的家人?她登时把不太好看的眉毛竖了起来,“这等大事,为何以前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你没有对我提也就罢了,大人那里也是不知情的吧,你——你这么做,可是把我们放在了眼里?!”
曼青本来一腔震惊,早就恨不得跳出来捂住张野的嘴巴了,但她也知道这个时候她得配合,她才是跟张野一体的,得休戚与共……但听到章夫人这么说的时候还是差点忍不住冷笑出声来:张野有没有定亲,为什么一定要跟他们说?!真当他们这父母官就是父母了?这也太可笑了吧!
张野不紧不慢,好似委屈又好似愧疚地道:“的确是草民的不是!章大人对我爱护有加,如果没有他的提携,是肯定没有我张野的今天的——说不定我早就饿死了也难说!所以我早就想好了,等我成了亲,一定一定要好好孝敬大人和夫人——我和我的夫人一起来孝敬您二位!等我成亲的时候,也请您二位一定来吃喜酒,等我把日子一定下来就第一时间禀告您!”
这下曼青又差点要乐出声了:张野这家伙,插科打诨的高手!随即她就静心地等着章夫人的回答,看张野都把话堵到这份上了,看她还要怎么说!
“哦——”章夫人本来一腔怒火,但稍稍冷静一下,也就想通了,有什么打紧的,不就一个乡下小丫头,没钱没势的,姑且不说还没成亲呢,只是定了亲——这定亲了也还是可以退的嘛!她就不信,堂堂县太爷做媒了,这张野还能不动心!“这事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位姑娘,你说你姓什么来着?”
曼青本来是低眉顺眼地坐着的,这话题突然绕到她身上,躲不过了,只好站起来身来。但还没回答呢,章夫人又话了,“你站那么远,说话我听不见,过来回话吧!”
看,这就是不同阶级的区别了,章夫人叫她回答她就不得不回,否则就是不尊上,章夫人就有权利叫人直接上手揍她……她只好往前走,——刚张野才把她给扶到树荫下站着,这往前几步就是大太阳底下了。
“民女姓高——”曼青话还没落音,张野又插了进来,“夫人,您刚才不是说想去桐树林转转吗?那边别人可都没有我熟!我带您一边走,您一边问话,如何?”看到章夫人明显不爽还要说什么,他又好似刚现小婉姑娘似的说,“呀,刘小姐是不是站在那里也有点晒?这该死的天还有的热呢,就是稍稍晒点太阳,人就容易变黑——你看高姑娘就晒成这样了——你还不赶紧站过来,小心晒成黑炭了!”
曼青一脸无奈地看他自导自演,但也顺水推舟地站到了阴凉处,而章夫人被气红了脸,但一看人都站过来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她一个后宅夫人总不好跟一个大男人过不去吧。不急不急,来日方长,她总是有机会的。
这姓张的明显在敷衍她,哼,她还没嫌弃他呢,他就敢这样对他们避如蛇蝎?真是岂有此理,这口气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高姑娘是吧,嗯,很好!”章夫人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你站过来点,我仔细瞧瞧!啧啧啧,是个齐整人儿,难怪张老大都动心了!”她冲曼青招招手,让她再靠近点,“嗯,是晒得有点黑了,这姑娘家还是要好好保养才是。这些什么洗衣裳烧火做饭啊,都是些丫鬟婆子们干的事情,好生生的姑娘家,还是要远离这些才是,没得坏了自己的身份。——我好像记得说你爹是秀才?!那就更加了,你怎么说也是诗书之家出来的,怎么来干这些活了?你爹娘呢,都不管你么?”
这些话说的就诛心了,口口声声拿她当丫鬟小厮来批。不过这些曼青都不在乎,她干的本来就是大户人家丫鬟小厮的活,有什么不好意思。“夫人说的是。我娘去年就走了,父亲久试不第,在家闭门读书。小女子乡下人,也没那么多讲究,而且这是张家的事,所以就——”
张野是她的未婚夫,也就是乡下人说的姻亲,互相帮忙是很理所当然的。
“呀!”章夫人突然惊呼了一声,“你们已经定亲了吗?既然已经定亲了怎么一点都不避讳呢?”她好似才现这个问题似的,“你们家里的大人就不管管?高小姐,你父亲怎么说也是秀才,这点道理都不懂吗,还派你来给张家干活?!这也——还有你,你不是说你家人给你定的吗,虽然我一直听说你是孤儿,早就没有了家人了,也不知道这哪里冒出来的家人——但既然有家人,他们也应该明白事理啊,怎么这点都不懂呢?”
这……曼青和张野对视了一眼,心想这可真是不知道怎么来回答了,而且这番话几乎句句点他们死穴,可是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
看到他们的眉眼官司,章夫人心里就是一声冷笑:不过就这点道行,还想翻出什么浪来?于是她又不紧不慢地追问了一句:“你说你们定亲了,可走到哪一步了?请期了?”
这……曼青是头都不敢抬了。定了个大头鬼亲,都是旁边那个家伙杜撰的,还是让他去圆吧。
“多谢夫人的关心!”张野声音里还满是感激,好似一点都不受刚才的质问影响,“小的的家人是从小认的一个干爹。我跟高姑娘的婚事,也是干爹跟高家定了一个协议,早就交换了信物的。只是高姑娘还在母丧,还未及笄就暂时没有公开。等到明年三月高姑娘除服,四月她及笄的时候我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