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如荼,那百名拦在密林之外的高手虽然悍勇,然而随着越来越多的秦兵赶了过来,攻守之势已然发生了转变。
江湖高手纵然搏杀之术再为厉害,但是面对着数十倍结阵对敌的军士,也是力有不逮。
何况,这百多名高手乃是防守一方,完全无法发挥游散迎击的优势。很快,他们便陷入了颓势。只是凭借着深厚的修为,他们一时还能抵挡着秦军的攻势,但付出的代价,却是以生命来计算的。
一声响箭再度跃空,那是林中十数位顶尖高手刺杀成功的讯号。
这一点,那在林外阻挡秦军的江湖高手明白,站在悬崖之上的卫庄也明白。
卫庄挥了挥手,说道:“玄策军出动。记住,不需要留活口。”
“是,大人!”那名玄策军士身影急闪,消失在了山崖之上。
卫庄看着底下以为刺杀成功想要逃脱的江湖高手,冷冷的笑道:“真以为,这云中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么?”
…….
“那暴君死了?”
狄县。
当田儋听闻这个消息之后,不觉得发出了大笑声,畅快不止。
“若不是那个暴君,我们兄弟三人仍然是齐国的宗室,何必像条狗一样,被人赶到这狄县,做这个乡下的土财主!”
田儋一字一句的说道,眼中尽是红色的血丝。因为刚才略显猖狂的笑意,田儋本是绑束好的发髻也松散开来,鬓边发丝不整,倒像是个嗜酒的狂士。
屋中,田儋的兄弟田荣与田横俱在其内。田荣走上一步,拱手问道:“儋兄,我们如今该怎么办?”
“怎么办?”
田儋刚刚光顾着高兴了,丝毫没有想过接下来该怎么办?
田荣拱手道:“秦国已经向天下宣示了废除太子和改立长公子为太子的两份诏书,如此一来,公子扶苏若是继承了帝位,他答应我们的封地,应该能够实现了。”
“何必要他封赏!”田儋不屑的挥了挥手,豪气迸发,说道:“那暴君已经不在了,这天下还有谁能够阻挡我们田氏一族。当杀狄县令,起兵东略齐地,齐国复立正在此时,”
“儋兄,不可。”
田横阻止道。
听闻田横的话,田儋并没有动怒,看向了田横,问道:“横弟为何要阻我?”
“此时情况未明,一来秦国在地方上对我等六国旧族的监视仍然很严密,贸然动手,即使最后占据了狄县,恐怕也会招来大量的帝国军队。二来,楚国的项氏一族,魏国的魏咎魏豹两兄弟,韩国,赵国,燕国等旧族势力都在观望,我们若举兵,很容易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三来,云中那边,秦太子的情况不明,他并不是甘于束手之人,帝国的争端怕是为持续下去。等事态明了,到时我们再动手不迟!”
田横一条一条的说道。
田荣想了想,附和道:“横弟说的对,若是此时我们举兵,怕是凭白为他人做了嫁衣。我们都等了这么多年了,再等些时候怕也无妨。”
看着自己的两个弟弟如此劝道,田儋激荡的心情按奈了下去,整个人冷静了下来,细细思考,觉得自己刚刚是太过冒失了,遂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等吧!”田横说道:“也许大乱就要开始了。”
………
屋舍之中。
魏咎背负双手,来回走动。
魏豹却是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半躺在厚厚的褥子上,手里拿着个酒壶,自己灌着酒。
“豹弟,你能不能别喝了。说说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咎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此刻手中的力量。和田氏一族,项氏一族不同,我们可没有举兵造反的能力!”
魏咎知道自己兄弟说的是实话。与齐楚等偏远的国家不同,韩国和魏国故地一向是帝国重点照顾的对象。
韩国故土,三川郡地势险要,乃是秦军出关的必经之地,控扼关东的咽喉。上党郡连接太原雁门等地,加上太行一脉的险要,乃是监视燕赵等地粮草转运的要冲。而颖川郡土地肥沃,人口众多,乃是相当富饶的郡县。
韩国挡在秦国东出的要地之上,所以第一个被秦国灭亡。只是至此之后,秦国对于韩国旧族的监视却是更加严密,洛阳,荥阳更是屯有重兵把守。
魏国虽然相比韩国要好些,但是也差不了多少。这些年来,秦国将韩魏两国的宗族迁徙各地,为的就是将这两地牢牢的把握在手上。
别说他们此刻手下的武装只有些亡命之徒,江湖侠客,就是他们在地方上能得人心,聚集人众。若是举兵,也是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知道归知道,此刻魏咎的心中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烧,焦急得不行。
“可就算如此,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难道眼睁睁的看着魏国复兴的机会从手中溜走么?”
“咎兄,不必着急。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此刻比我们着急的人有的是,你又何必杞人忧天?帝国的帝位之争还没有落在帷幕,项氏一族和田氏一族仍在举棋不定,谁也不想要做这个出头鸟。何况,若是公子继承了帝位,实现了当初的诺言,赐予我们一郡之地,你又何苦再做那杀头的活。”
魏豹扬了扬手中的酒壶,说道。
“但愿如此吧!”
…….?项地。
雨中,范增缓缓走来。他一头白发,满脸丘壑,眼神却是炯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