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知节梗着脖子道:“哪有!”
曹昂朝前方曹操处一扬下巴,道:“你脸上表情与我父亲一模一样,估计心中都是在想‘唉为什么奉孝不能随我一同出征’。”
任知节:“……子脩婆婆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现在她脑子里全是曹操握着缠绵病榻的郭嘉的手,垂泪道:“奉孝啊奉孝,你为什么不能随我一同出征。”然后郭嘉伤心欲绝:“孟德……可惜了我这副病弱身子……”
然后背景响起了悲怆的古琴音。
任知节猛拍自己的额头。
曹昂笑笑:“我想的就是你们想的啊。”
任知节咆哮:“我才没那么想!”
攻打宛城,最令任知节期待的,便是与宛城守将,北地枪王张绣的对战了,她在出征前一天便特地去找赵云问过,张绣出招狠辣,枪枪致命,乃是童渊最得意的弟子之一。
任知节还在行军之中,就已经觉得手痒得慌了,然而军队行至宛城前的淯水时,便已经有宛城来使自称张绣帐下谋士贾诩前来说和,第二天,宛城城门大开,张绣亲自在城门前迎接曹军入城。
任知节在骑马经过张绣身边时,只说了一句:“你的枪呢?”
张绣愣了愣,还没来得及说话,任知节便已经一勒缰绳便往前走了。
张绣率众投降,曹操大为欢悦,引兵入宛城屯扎,余军驻守城外,寨栅联络十余里,每日邀请张绣及其部将,一同置酒高会。
任知节对于此类酒宴并无任何兴趣,每每看见张绣她就气,曹昂给她倒酒,她看也不看,一口就干,曹昂见她这样牛饮,又有些担心,便给她将酒换成了水,任知节喝了一口又不干了,瞪着眼睛问曹昂:“子脩婆婆,你居然给我的酒兑水。”
曹昂道:“不是兑了水,这就是水。”
任知节:“不能打架也就算了,居然还不能喝酒,我的心好痛。”
曹昂笑了笑,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道:“你啊,都长这么大了,也不能总像个小孩子似的什么都不懂啊,难道你就希望两边都打得死伤过半才好吗?你倒是打得舒服了,那战死的将士们怎么说?”
任知节看了他一眼,埋头将那一盏的水喝掉,道:“我也知道,若他一番苦战之后为了保全百姓以及将士而选择投降,我必会赞他能屈能伸。可是……不战而降,枉为武将。”
曹昂也叹了口气。
待酒宴完毕,已到了深夜时分,除了主帐中还有笑声,营地内其他将士已经醉倒在了各个帐篷四周,任知节掀开帘子,出了营帐,冬日寒风吹刮在她微微发热的面颊上,让在营帐中闷了许久的她清醒了些,她晃了晃脑袋,便准备回自己的营帐中休息,刚迈出两步,便看见曹操近卫典韦持了双戟站在帐前,寒风已在他眉毛以及胡须上刮出一层薄薄的白霜。
任知节朝他打了声招呼,道:“典校尉为何不进去喝几杯暖暖身子?”
典韦道:“我要护卫主公。”
任知节想了想,从袖中临行前郭嘉塞给她手炉,塞进典韦怀中,道:“冬日风寒,典校尉可别着凉了。”
典韦手忙脚乱的接过手炉,还想再说什么,任知节已经揉着额角转身走了,她今日喝了不少酒,托曹昂的福,也喝了不少水,只觉得胃中酒水混杂,让她恨不得找个地方吐一吐才好。
拐过营帐,她便看见一行甲胄披身的将士便护着一个白衣女子迎面走来,当先一人她认识,是曹操侄子曹安民,那曹安民看见她,立刻笑着上前几部,道:“知节将军,不再多喝几杯吗?”
“再喝我就要吐了。”任知节道,她朝曹安民身边看了几眼,那个白衣女子被人高马大的将士们围在中间,显得极为无助。她似乎是难得在军寨中听见女子声音,便抬头往任知节这边看过来,任知节只看了一眼,心中就蹦跶出了两个字:
美人。
她又看向曹安民,道:“你强抢民女了?”
“冤枉啊。”曹安民嬉笑道,“主公闲来无事想听歌舞奏乐,你也知道军中都是一群大老粗,谁会奏琴唱歌啊,我们这不就找了个会的来吗?”
任知节又望向那白衣女子,却觉得怎么看这女子也不像是歌妓,她还想再问曹安民几句,那边主帐已经有人掀开帘子隔了老远喊道:“歌妓带来了吗?”
曹安民立即应道:“带来了带来了!”随即他看向任知节,笑道,“丞相那边恐怕已经等不及了,在下就先行离开了。”说完,他也不等任知节回话,便向后一挥手,那几个将士得了令,便立即簇拥着那白衣女子往主帐中走去,那女子已经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望了任知节一眼,眼中满是凄楚。
只这一眼,任知节便忍不住了,她一把拉住了曹安民的肩,道:“且慢!”
那几个将士听他开口,便也停下了脚步。
“不就是奏琴唱歌吗?”任知节梗着脖子道,“我会啊!别为难人家!”
曹安民:“……”
将士们:“……”
任知节看众人眼神微妙,抽了抽嘴角,道:“你们这什么眼神,不相信我吗?”
曹安民以及众将士点头。
任知节额角乱跳,你们也太诚实了一点……
任知节干咳两声:“虽然奏琴……确实不太擅长,不过唱歌嘛,谁不会哼个小曲儿。”
曹安民苦笑道:“知节将军,你可别拿我们开玩笑了,要真把你带到丞相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