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震惊地看着君倾。
他不是拒绝她,而是……要帮她?
苏绯城亦是震惊不已地看着君倾,因不可置信而脱口道:“阿倾你不能去!”
君倾却是“看”也不“看”苏绯城一眼,只是冷冷淡淡道:“君某的事情,还无需苏姑娘来做主。”
这般的话由心仪的人口中说出来,任是任何一个姑娘都承受不住。
朱砂在苏绯城面上看到了受伤。
罢。
“民女不敢劳动丞相大人大驾,丞相大人的好意,朱砂心领了。”她需要的是小阿离,而不是阿离的爹,纵是他愿意屈尊降贵帮她,也无用,无法帮她找到素心。
更何况,若是因为她而使得这即将要成为阿离娘亲的姑娘与丞相间生了嫌隙,便是她的罪过了。
只当她这一趟白跑了罢,素心的事,果还是只能由她自己来。
只不知她这进这相府来得容易,出去是否也容易?
就在这时,阿离挣了苏绯城的手又扑到了朱砂身上来,双手抓着她的衣袖,昂着头两眼亮盈盈地欢喜道:“娘亲娘亲!爹爹说要帮娘亲哦!嗯——爹爹很好很好的!爹爹好厉害好厉害的!比阿离厉害好多好多好多!嗯嗯!小白说的!”
“小白说阿离笨笨,老是不能让不认识的大家听阿离的话。”阿离说到自己时是一脸的委屈,而已一说到他的爹爹时他便是一脸的崇敬与欢喜,“爹爹和阿离不一样的,爹爹都能让大家听爹爹的话的!”
朱砂看着自说自乐的小阿离,未推开他,而是认真地听着他说的话。
大家?谁个大家?
莫不成——
朱砂猛地抬眸看向君倾,君倾则是朝阿离伸出手,阿离高兴地点点头,边抓着朱砂的衣袖边道:“嗯嗯!爹爹,阿离知道了!娘亲娘亲!阿离矮矮不够高,阿离摘不到树叶,娘亲帮阿离摘一片树叶给爹爹好不好?好不好?”
“嗯。”鬼使神差的,朱砂抬手为阿离摘下一片顶头海棠树上的叶子后不是将叶子递给他,而是亲自递到君倾手里。
指尖不经意碰到君倾的掌心,没有温度,只有冰冷。
朱砂迅速收回手。
明明是夏日,纵使是清晨,他的手也不当这般冰冷才是。
莫非这父子俩人的身子……都不好?
君倾接过朱砂亲手递到他掌心来的叶子,未道谢,亦未说什么,只是将叶子放到唇间,当他微垂下眼睑时,朱砂听到了乐音。
自君倾唇间传出的乐音,旋律很简单,却极好听。
简单的旋律织成了轻扬婉转的曲子,这是朱砂没有听过的曲子,亦不是属于燕国的曲子,带着一种古老的感觉,仿佛能带着人的神思走进古老的山林里,见一见不同于这世间的美景。
苏绯城盯着君倾,眼眸微睁,双手捏紧得极为用力。
朱砂听着这带着古老感觉的简单曲子,听着听着,她忽然觉得有种熟悉感。
就好像……她曾听过这首曲子似的。
真的很熟悉,熟悉得好似这就是她曾经最为喜欢的曲子似的。
她在何处听过这首曲子?
究竟……在何处?
朱砂闭着眼蹙着眉,她已随着君倾吹奏的曲子陷入了解不开的沉思,直到阿离晃着她的衣袖惊喜地对她说话,她才将自己那好无头绪的神思拉回来。
“娘亲娘亲你看!大家都过来了哦!阿离就说爹爹很厉害很厉害的!”小阿离兴奋又有些得意地欢呼着。
当朱砂睁开眼的那一瞬,她错愕了。
只见方才还是安安静静的小棠园,此一刻,竟是聚来了小阿离所说的“大家”。
小棠园的上空,正有一只接一只的鸟儿朝此聚来,或大或小,或黄或绿,皆扑扇着翅膀斛旋在小棠园上方,数量之多使得小棠园还是被黑云压顶般,
小棠园里,他们的脚边,不知何时就围来了一只又一只大小狗,那数量,至少五十只,也不知是从哪儿跑来的,正围着君倾打转,或是拿脑袋亲昵地蹭着他的腿脚。
海棠树上或是院子的墙头,则是蹲坐着成群的猫儿,睁着一双黄绿的眼睛看着小棠园里的君倾,挠着爪子,一副想要跑到他身边来争宠却又不敢的模样。
还有一群灰的白的兔子正在一蹦一跳地赶来。
更甚者,还见着七八条小儿手腕粗的蛇正游移而来。
朱砂觉得不可思议极了,小阿离则是拉着她的衣袖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兴奋地给她道:“娘亲娘亲,你看你看,那是小小小白,那是小小青,那是小小绿,还有小小绿的爹爹娘亲和新娘子也来了哦!大大白爷爷也来了呢!还有大花!大家都来了呀!”
“娘亲娘亲!大家都来了哦!娘亲放心哦,大家都很听爹爹话的,不会欺负娘亲的!”小家伙说着挠了挠头,“嗯……还有好多大家是阿离不认识的,可能是大家的家里玩耍或是路过的,然后被爹爹叫来了。”
“小白说等阿离长大了些也能像爹爹一样让大家都听阿离的话,阿离现在还不能像爹爹一样,大家都可乖,可听可听爹爹的话了!”小家伙一个劲地给朱砂说他爹爹的好,就怕朱砂觉得他的爹爹不好似的。
阿离说话间,小棠园上方有十来只小鸟儿朝他飞了来,或轻轻啄啄他的头顶,或啄啄他的肩膀,啄得小家伙咯咯直笑。
这于小家伙阿离来说,仿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根本不知常人看到这样的一幕大抵都会觉得震惊甚或惊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