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芜披着大氅追了出去,穿过院门绕到墙的另一侧,意料中的空空荡荡,只有夜风悉嗖。
站在空地上静静听了一会儿,确定四周无人后,容芜挺了挺胸脯,鼓了鼓脸,忽然扬脖结结巴巴地吼了句:“是…是哪里来的小鬼半夜出来吓,吓人哒?!”
“噗…”躲在树上的虞锦城一口咬住自己的手腕,拼劲全力才没有笑出声来,但身子还止不住地抖啊抖,震的树叶也跟着晃。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正见她裹着厚实的白绒大氅,衣摆都快拖到地上,也看不出到底长没长个儿。浑身只露出个小脑袋,此时背对着他,黑发未束,有几缕从大氅里跳了出来。
吼完之后,容芜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屏住呼吸等了等,还好没有惊动巡夜的家仆…
深吸了口气,突然转身瞪着漆黑的一处,小脸上装作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粗着声道:“别躲了,我已经看见你了!现在出来本姑娘或许还能听一听你的诉求!”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容芜脸上的胸有成竹就有些挂不住了,默默换了个方向,再开口时不禁带着丝底气不足:“好了!我知道你…你就在那墙角后面,快出来吧!”
虞锦城笑的快要从树上掉下来。
空荡的院外小路上,就见容芜一个人神经兮兮地一会儿朝着左边喊到,一会儿又转了个圈吓唬着,自演自足地忙个不停。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后,容芜才渐渐安静下来,正好走到了虞锦城藏身的树下,呆呆站在那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虞锦城心里恶作剧升起,从怀里摸出一颗白日捡的果子,在手里掂了掂,“啪”地丢了下去,算计着正好砸在容芜的肩膀上。
干完坏事,虞锦城立马捂住自己的嘴,隐在树叶中观察着她的反应。
容芜被惊的跳开,回头看到地上的果子,疑惑地捡了起来,喃喃道:“春天还没到,果子就熟了?”
虞锦城笑的已经岔了气,趴在树干上干喘着,一副快要背过气的模样。
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容芜一个激灵转过身来,死死盯着树上,小脸一板叉起腰来,声音却是颤抖的:“小…小鬼!这回你是跑不掉了!”
“我~死~好~惨~啊~呜——”这时,就听树上传来尖细空幽的声音,伴随着,还有一股凉气吹了下来。
“啊!!——”容芜再也坚持不住,尖叫一声扭头就跑,跑了没几步就与人撞在了一起,跌倒在地上。
“哎…小姐!您没事吧?”杏春衣服都没穿完整,爬起来急忙去扶容芜,嘴里不住道,“对不起啊都怪奴婢没看路,听到外面有动静就想着出来看看,结果还冲撞了小姐…”
“杏,杏春…那树上有人!”
“什么?有人闯进府里来了?!小姐您有没有怎么样啊?奴婢这就去喊守卫…”
杏春说着,就想扯出嗓子喊人,被容芜一把拉住了。
“不,不用了…兴许是我太紧张,把猫啊鸟儿的听错了吧…”容芜这时也缓过来了,心里道那真的没有人啊,躲着个鬼叫人也没用…
杏春不放心地过去瞅了瞅。
“喵~”
“小姐小姐,真的是只猫而已,吓死奴婢了…”
“…嗯。没事了,我们进去吧。”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只是一个误出现在墙头的鬼魂而已,自己竟然还跑出去让人家出来,想想也是可笑…
出来又能怎么样?停留在这世间的鬼魂有那么多,却都不是那个人了…
看着两人转身往院里走去的背影,虞锦城终于敢坐直了身子,嘴角笑意还是不减,笑着笑着,却突然笑不出来了…
只见远远的,容芜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
他的眼神很好,可以清楚地看见夜色中,那人莹白无瑕的脸上,有一行清泪滑了下来,又隐入了漆黑中。
心好像跟着停跳了。
半垂的眼睑中留露出化不尽的哀伤,再也不是刚才精神十足叫魂的小丫头了。
虞锦城捂了捂胸口,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好好的,怎么说哭就哭了?
是被自己给惹哭的?还是被刚刚果子砸疼了?
懊悔席卷而来,他突然发现自己很是看不得那丫头露出这种表情。
坐在树上捶胸顿足了片刻,再一抬头,面前只余空荡荡的院门和天上亮闪闪的圆月了。
后半夜,注定该轮到他无眠。
……
无精打采地回到太子府,一进门就被人推到了墙上,抵住。
“晋,别闹…”虞锦城面无表情地推了推掐在头两侧的结实臂膀,却没有移动分毫。
一个脑袋凑近了来,在他身上脸边像狗一样闻了闻,嘟囔道:“没有脂粉味儿,不是去会姑娘了啊…”
虞锦城白了他一眼,脚下用力,对方却像早知会这样般给躲开了。
挣开束缚,虞锦城大步往里屋走去,却又被从背后给缠了上。太子晋双手勾着他的脖子,被拖着一起往里走着,边走还不忘打听道:“锦城啊,一晚未归你到底去哪儿了?…啊呀!这身上沾的树叶子都蹭孤身上了…”
“别烦我,爷心里不舒坦!”
“谁惹咱不高兴了?跟孤说,要打架还是抄家孤都跟你去啊!”
没有理会,太子晋眉头一皱,站稳了身子,又一把将他扯回了身面对着自己。
“锦城!”
见他面色严肃起来,虞锦城无奈,只得叹口气道:“真没什么事…就是,爷把一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