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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不透风的黑色宝马在沥青公路上疾驰着,一路上便是连一只飞鸟都看不到,更别说车辆和行人。
想到目的地是多伦多最偏僻的疗养院,开车的人难免紧张。他飞快地朝后视镜瞄了一眼,后座端坐着西装革履的男人面容冷峻,正望着身边的小男孩若有所思。
若不是一早接触过,知道这位雇主就是一位不苟言笑的人,他只怕会更紧张。
令他惴惴的倒不是这一位,而是他身边的小男孩。
小男孩不过四五岁,面容清秀,但从他见到他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见过他露出过别的表情。说他扳着一个脸也不合适,因为那张脸可以说是没有任何表情,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阴测测的气息。不是他夸张,实在是他做这雇主的司机半个月余,也未曾听这小孩说过一句话。
这样的感觉出现在一个小孩子身上,难免不会让人觉得心慌。
小孩是雇主的儿子,他得知的时候并未觉得有多惊讶,两人气质实在太过相似,横竖都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大的那一位偶尔还会与你客气笑笑,从不为难人,付起酬劳的时候也相当大方,这在多伦多的华人圈中并不多得。
小的那一个从不说话,安静得有些诡异,从不让人碰他。
两个人的冷,都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只是大的那一位,有那一身优雅的西装隔着。
目的地很快便到了,车子在路边停下,司机回过头来,恭敬地开口。
“先生,到了。”
后座的男人恩了一声,转头问身边的人:“piee,你真的不去?”
身边穿着白衬衣格子连体裤的小男孩置若罔闻,一动不动地盯着手中的小轮子。
他又耐心地用英文问了一句。
半响才看到被唤作piee的男孩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男人没再说什么,朝司机微微点头后,他便推门下车了。
他们出门的时候是傍晚,城市的屋顶还遥遥挂着暖黄的夕阳,没想到穿过了一个小树林,就变成了阴天。乌青色天空下的疗养院,显得格外渗人,再加上背后还有一个连呼吸都听不到的小冷人......他望着渐行渐远的雇主身影,第一次期盼他能早点办完事回来。
男人大步走进疗养院,在访客登记上写下了一个,接着被护士带到临楼的病房。
他心里是做了准备的,但见到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女人时,多少还是有些触动。
女人在这里被照顾得很好,比上一次他来看她时胖了一点,因为医院的严格管理,她每日按时用餐入睡,气色好了很多。
她面庞平静得像是一个陌生人。
这几年,连他都觉得自己老了很多,她在这里,容貌却似乎完全没有变过。
他隔着小玻璃窗口望进去,伸手想推门的时候,又被护士止住。
“先生,elva lake的主治医师在办公室等您。”
他只能松开手,点点头客气道:“劳烦带路。”
elva lake的主治医师换了一拨又一拨,这一位他没有见过,是一位中年男子,微微有些秃顶,倒是比那些护士温和一些。
他与他握手,“先生您好,请坐。”
男人在他对面坐下,他翻了翻病历,望着对面气度非凡的男人,问道:“elva lake的丈夫,上一次来探望是两年前,请问患者的情况你了解吗?”
“是前夫。”他纠正道,然后将每一次过来都要和主治医师说一遍的说辞再说了一遍。
医生坐在对面,手里把玩着一支笔,认真听他说完才微微一笑,道:“其实你说的这一些,我大概都知道,只是我所了解的,与你本人所说的,略有不同。”
男人望着他,有些不明就里。
“实话和你说吧,患者的父母每月都会过来一次,几乎每一次都会和我大吐苦水,将所有责任推到你身上。我一开始对此深信不疑,后来又渐渐感到奇怪。”
“这类的病情其实多少有些遗传的因素,但当我问及那两位家属的时候,他们总是避着不答。我曾提醒过让他们不要将患者的孩子带到这边来,但是他们根本不听。”
说到孩子,对面的男人微微色变。
“他们把孩子也带来?”
“对,而且患者也对孩子使用过暴力。”
男人脸色更是不好。
“我认为患者的父母中有一位也患有轻微的精神病或是重度抑郁症,如果他们能减少探望的次数,也许对患者更好。”
“......”
最后男人脸色铁青地出了医院。
这些他管不着,拖了几年的婚姻,没有在她出轨的时候离婚,没有在她破产的时候离婚,没有在她患病的时候离婚,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只是piee一定不能再留在他们身边了。
好在程序走得又快又干净,那两位虽然闹,但如今的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一个容易心软的他了。
前两次还能放他们进来看看孙子,好吃好喝伺候着,但是第三次,就是门也别想再进了。
因为菲佣告诉他,两位老人背着他和他儿子说了他不少的坏话。
本来对他说的话还能有一些反应的儿子,后来便是滴水不进了。
他工作本来就忙,项目刚刚有一些进展,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公司也准备上市,对piee的照顾少之又少。
他有一次凌晨三点才回到家,司机看他着急的样子,忍不住道:“piee已经四五岁了,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