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洛龙城中,如今的无名山上,冰雀和肖逸四目相对。
十多年的默默相守,无须言语来交流。
最后,肖逸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辛苦你了。”
冰雀看着他鬓角的白发,忽然双眸湿润,哽咽道:“我很好,是你辛苦了。”
肖逸摇头道:“谈不上辛苦,算得上不孚众望吧。”
冰雀感受到其身上气息全无,精神也很差,不禁有些担心道:“你的修为?”
肖逸凄然一笑,道:“我的所有修为都投进了五行之阵中,现在已经收不回来了。”
冰雀大惊,道:“怎么这样?你难道没有和五行之阵融为一体吗?”
肖逸道:“二界幅员辽阔,远远超过了我的神识范围。我只能将神识送入阵中,由其自行推演发展,是以,五行之阵中虽有我的神识,但我已感应不到了。”
顿了顿,道:“其实,今日的天地已然无法再令人修行。既便你体内的妖力,也会慢慢减弱,直到耗尽。”
冰雀对其深有体会,对于失去妖力来说,到底是好是坏,她也说不清楚,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
只听肖逸叹了一声,道:“神的时代已经过去,今后是人的时代了。”
沉默片刻,冰雀终于问道:“你有何打算?”
“打算?”肖逸苦笑地摇了摇头,道:“五行大阵初成,天地还不稳固,我便在此参悟,若有所得,尽快送入阵中,助其早日成形。”
而后,望着冰雀,道:“你若放心不下外面的事,大可去办,我一人在此足矣。”
冰雀却道:“我也在此参悟。”竟先闭上了双眸。
肖逸见状笑了笑,也缓缓闭上了双目。
山中无日月,寒暑不知年。
不知过了多久,一日,忽然有一人闯入山中,来到二人跟前。
那人看到肖逸,登时大喜道:“肖兄弟,你果然还在。”
肖逸寻声一看,也喜道:“原来是万先生。”来人正是家万家言。
只见万家言仍旧羽扇纶巾,气度不凡,但颌下胡须的成了花白,平添了几分风霜之色。
万家言走到近处,微微有些气喘,先向冰雀行了一礼,道:“冰主,我们又见面了。”而后,对肖逸笑道:“世人皆言肖兄弟不知踪迹,想不到乃是乐不思蜀,根本没有离开。”
若在过去,万家言口无遮拦,冰雀定不饶他,今日却只是微微一笑,竟起身走开了,方便二人畅谈。
万家言口中哈哈大笑,眼中却露出羡慕的神色。而肖逸只是淡淡一笑,示意其坐下。
万家言察言观色,登知其心情,忙岔开话题道:“如今的天地,乃是一片全新天地,令人充满好奇。万某这些年来,走遍大江南北,横贯九州东西,去了不少地方,但总觉得还有许多秘密还不曾发现,所以才来找肖兄弟求教。”
肖逸笑道:“我的神识已去,五感不出此山,只怕还不如万先生知道的多。”
万家言先是一阵惊疑,待肖逸解释清原因后,于是竖起大拇指道:“肖兄弟大仁大义,令人好生敬仰。此等事迹当写入书中,为后世观瞻。”
肖逸不置可否,只是微微一笑。他所做之事,只是无愧于心,并非为了留名青史。再者,此事由家说来,终究是稗官野史,无人会信。
之后,万家言取出一壶酒来,二人把酒言欢,好不尽兴。
局大变,二荒二海已不复存在,东、南二方向乃是大海,阻住了去路,北方是没有生机的戈壁滩,在失去修为的情况下,他行了半月不见边际,只好退了回来,西方则有一座高达三千丈的冰山,其山头无比冰寒,飞鸟难过,许多人尝试翻越冰山,想看一看山那边的天地,但都冻死在了半山腰。
但是,万家言坚信,在大海或冰山的另一边,定然还有新的天地。听其言,中原有一名僧人曾经是从冰山那边过来。传言,那僧人内力深厚,体魄惊人,可一苇渡江,是个得道的高僧。
万家言欲寻那僧人证实,但对方竟面壁禅坐,数年不醒。
万家言也是寻那僧人未果,正好来到左近,才来寻肖逸。
肖逸听闻佛家后继有人,不禁代佛家诸僧高兴。
还听万家言讲道,如今的诸子百家也十不存一,除了道、儒二家仍能维持宗门外,其他家门或已失传,或成了民间的下九流。其中,令人叹息的是,阴阳家学说虽留存完整,但因为在天地浩劫中出力最少,被诸派故意贬低,将其打到迷信行列,令人不可尽信。
而且,因为天地灵气变弱,无法供人修炼之故,诸家也只是讲学传道,不再修真炼体,于是道家过去重道术而轻道法的弊病自然根治。
这其中还有一个异数,便是法家。听说天地重建之时,法家韩离带着弟子刘彻四处游说,竟形成了一股强大势力。经过数年经营,韩离死后,刘彻却集权称帝,做了民间之主。之后,刘彻更做了一件令天下人大惊的是,便是摒弃法家弟子身份,竟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言。
一时间,儒家学说在天下流行开来。道家见世道已变,便选择在深山中避世,不再参与民间争锋。是以,现在的九州是儒家的天下。
肖逸听闻这个差点做了自己弟子的刘彻竟创下如此功绩,颇感意外。
当问及墨家的近况时,万家言摇了摇头,说墨家之人过于耿直,不事权贵,得罪了当今政权,被四处封杀。于是,残存的墨家人,大多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