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笙不待他说完,已自顾自站起身来,一面朝屋里走,一面笑道,“我这里可不留你,你今日该去哪处成礼,请自便罢。”
手臂蓦地被他拽住,她不得已转过身来,对上他清亮的眸子,不禁微微有些发怔。隔了许久,却也没听他再说话,便只是这般定定地看着她。
周元笙不耐烦起来,待要挣脱,忽听他叹了一叹,虽是望着她,声音却如同自语,“阿笙,你会不会觉得寂寞?”
她眉尖猛地一跳,这话像是柳絮轻拂,转瞬间便被吹落在晚风里,却丝丝缕缕地从她耳畔一直牵绊到心里,令一颗心便跳个不停。她深深吸气,想起今夜他该有香艳妩媚的佳期,有满含期待的娇妾,他不去享用那些甘美酣畅的滋味,却在这里撩拨她的心绪,追问她那样无稽的问题。
“我并不寂寞,因为我从小便学会了自娱自乐,自己给自己解闷。”周元笙眼波横生,嘴角衔笑,“叫你失望了,我一早说过,你今后爱喜欢谁,就喜欢谁,我不会……”
她的话没说完,李锡琮已猝然揽住她的腰身,双唇直欺了上来。周元笙忽然笑开来,她今夜喝了不少酒,双颊酡红,一双美目如春水凝碧,又含着几许朦朦胧胧,当真是妩媚到了极致,fēng_liú到了极致,那娇柔的唇扬起一个美好的弧度,似在等待着他亲吻上去。
李锡琮却停下了动作,良久悠然一笑道,“你的心不是这样想的,你摸摸看,它跳得多快。”他抓起她的手,抚上她的胸口,“口是心非,就不怕太阴之神在听着看着。”
周元笙笑了笑,抬眼一望,道,“你说月亮么?她自己最是善变,可有什么脸面指责旁人。你应该知道,女人本就是善变的,口不对心的。”
李锡琮低声笑道,“你承认就好。”顿了顿,缓缓问道,“所以今夜,你是故意的。”
周元笙亦笑了笑,将唇贴在他耳畔,声音柔靡,轻缓道,“这是我的玩法,我横竖睡不着,就喜欢搅闹得旁人也一并安睡不了,才觉得开心。”笑过了,又拧着眉头,低声道,“可那又怎么样,过了今夜,你还是要去旁人那里的。只是你亲自去,和我推你去的分别……”
她适才喝的酒,到了这会渐渐澎湃的发作起来,浑身一阵酸软再也无法挣脱李锡琮的桎梏,也只好任由他揽住。仰头看向面前的人,只觉得那双眼睛里初时含着轻佻的笑意,慢慢化作了一抹温柔的流连。他垂下头凑近她,口中自有淡淡酒气,伴着衣襟上遗落的沉水香,轰然向她袭来,将她重重包裹,如同疾风骤雨,压得她一身的筋骨俱是缠绵无力。
袅袅温香,绮丽月光,周元笙倏然间觉得身子一轻,便已被李锡琮抱了起来。她安然的靠在他的胸膛上,只觉得满心酸胀,满心怅惘,满心安逸,又满心疼痛。
慢慢阖上双目,任神识摇摇欲坠,醺然迷离间,她似乎听到他轻柔的呼吸,浅浅低吟,“阿笙,我不想离开这里,只是你不信,我也是会寂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