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得了肺炎,需要住院,期间秦弈卓天天大清早的就来报道,每次能陪小家伙玩一整天才肯走,风雨无阻。
好几次趁孩子呼呼大睡的当空,顾北北和他聊过许多,但谁都没有再提“还钱”那档子事。
“我知道接下来这个问题很无礼,但我还是要问。”
某天晚上告辞的时候,秦弈卓犹豫再三终于决定问出心中疑惑:“北北,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姐姐是怎么……没的?”
这个啊……顾北北面露难色。
“不方便?”
不是。
她想了想组织好措辞,写道:“当年姐姐遭遇了些不好的事,整天不吃不喝,甚至一度想不开寻死。顾开伯父急坏了,放下工作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后因心力交瘁突发脑淤血,抢救无效……”
“但据我所知顾开并没有……”
“恩,伯父的确在手术台上停止了心跳,但后来又奇迹般的复活,不过却成了植物人。这些事姐姐不知道,她脑筋死,喜欢钻牛角尖,认定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认定是她害死自己的父亲,在医生宣布抢救无效的那刻,姐姐一个人跑大街上做傻事,被车撞死了。”
病房内陷入死般的沉寂。
良久,秦弈卓长叹一声,道了句:“她可真够傻的!”
这不叫傻。顾北北轻摇头,写下八个字:
“生无可恋,以死谢罪。”
“你说,如果顾映雪知道她父亲没死,还会不会做傻事?”
“不会,绝对不会。”
“这么肯定?”
“我了解她。”
……
荛荛出院那天,秦弈卓自告奋勇当司机。
顾北北犹豫一晌,婉拒了。心说这位秦先生一看就是个体面人,她还是识趣点,不要拿自家那个杂乱无序的狗窝去荼毒人家高贵的双眼。
秦先生也不强求,临走前特意留了手机号给她:“有困难尽管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谢谢。”
押金退回一半多,左手拿着恩公的电话号码,右手握着厚厚的一叠红色毛爷爷头像,顾北北丝毫没有还钱的自觉,非是脸皮厚而故意赖账,实在是因为——她的签证到期了。
眼看回台湾的日子逼近,她需要钱买飞机票。
想来很是挫败,在s市游荡三个月,关于顾开,一点儿实质性的消息都未打听到,如果再这么浑浑噩噩的度日,她需早些做好常住大陆的觉悟。
住哪无所谓,关键是飞机票,压的她喘不过气。台湾到大陆的旅游签证只有为期90天,一年下来需得往返四次,十六张飞机票,数万元开支,她真的,疲于奔命,焦头烂额,狼狈至极。
养孩子,飞机票,养孩子,飞机票……
两座大山压头顶,一刻不敢懈怠。
她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什么来钱快?什么来钱多?
顾北北陷入深深的反思。
“妞儿……妞儿……来来来,给爷亲一口这钱就是你的……”
行走路过锦城会|所,门口一对拉拉扯扯的男女给了顾北北“启发”,她心思一动,抬脚迈了进去。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实乃有钱人烧钱的地方。
“你是哑巴?”面试主管看她掏本写字就是眉头紧皱。
这时房门一开,出现位妩媚妖娆的女人,见了顾北北眼冒金光,又瞧瞧那位主管,骚首扭屁股走进来压低了声音:“这姑娘谁啊?长得不错。”素颜都这么漂亮,若再稍微化化妆还不把那些色眯眯的臭男人迷得神魂颠倒?
摇钱树啊摇钱树——就是穿得土气了点儿,不过没关系,沙子永远掩不过金子的光芒。
“她叫顾北北,是个哑巴。”主管不赞成,“不能说话怎么讨客人欢心?”
那女人小小诧异了一把,很快调整过来笑说:“没事,客人图新鲜,漂亮是资本。”
“可是……”
“这你就不懂了吧?有客人偏好这口,行了,你先出去,这里交给我。”
主管不情不愿的退场,妖娆女人开问:
“本地人?”
“我是台湾人。”
“今年多大了?”
“21。”
“还在上学?”
“我是交换生,目前在s大读医。”
“有男朋友么?”
“没有。”
“会喝酒吗?”
“会。”才怪!
“酒量如何?”
“很好。”好个屁!只喝过一回,喝得烂醉如泥。
“有多好?”
“两瓶白的。”白开水还差不多!
……
好歹,顾北北曾是混过名流圈的千金淑媛,有些规则她懂,像这种风月场所最喜欢收一些“无知少女”——无亲无故(无依无靠)、知识分子、年轻漂亮、单身女孩。
果然,所有问题一一作答完毕,效果出奇的好:
“顾北北,欢迎加入我们锦城会|所,我是这里的经理,以后就叫我石姐吧。”妖艳女人满意的笑。
石姐貌似挺器重她这个新人,培训期间跟她传授了许多欢乐场的弯弯绕绕,怎样不动声色的避开客人的咸猪手而不惹对方发飙,怎样巧妙回绝客人的无理要求,以及,怎样半推半就的从了客人去酒店开房以赚取高昂的服务费!
顾北北听得小脸苍白,当即表态:“石姐,事先说好,我只陪酒。”言外之意是:不陪|睡。
尽管石姐备觉惋惜,但还是体谅的表示:“身子是你自己的,你想怎么着都成,没有人逼你。”
她虽这么说